第四十章

蒋小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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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道苏园里苏辞冰的乾坤,就不得不说苏辞冰的机关术。当年苏辞冰的机关术天下闻名,连五行术数都难有出其右者,偏生其书房内的机关简单得紧。

    苏辞冰的书房并没甚不一样的,且又斑驳萧条,后人为着不使人力坏了苏辞冰的书房的原貌,连修葺都不曾。只有一两个人常常来打扫灰尘。苏辞冰的书都被人搬走放在更华贵的厅室里放起来,如今苏辞冰和林寂看到的,都是些儿空书架、空桌椅并些儿笔墨纸砚等物。

    苏辞冰像是对这些个还挺上心,左瞧瞧又看看。就是林寂,也四处打量着这周朝的陈设环境等。

    尔后两人就看到了书架上一块儿玉璧雕刻而成的书,因着是和书架连在一起的,故而不曾被拿走。苏辞冰将手抚上那块儿玉璧,转头欲和林寂说话儿。恰巧这时林寂也凑在她身后看着那玉璧雕成的书,两人隔得紧,林寂又弯着腰,是以这一个转身,两人偶然间就做了个吕字儿。

    苏辞冰的眼微微睁大,心中没好意思的,脸上也就染上了些许红霞。林寂也含着笑,稍微退后了一步。

    苏辞冰的唇软软的,口中像是带着一股子香气。林寂将将碰到她的唇时,一股子馨芳传来,叫人不舍离去。

    而苏辞冰则觉着林寂的唇有些冷,冷中却带着一股子暖意。这种味道,是似曾相识的。当下她有些儿不自在,左手握拳放到嘴边微微地咳了声,林寂就给她拍肩。

    这下苏辞冰咳了两声,也就不大好意思再咳了。她看着玉璧,尔后在玉璧上,几行字中按下了几个字,就有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林寂在后边儿凝视着苏辞冰,跟着苏辞冰一前一后走下了盘旋的石梯进入密道。他们后边儿的门却缓缓阖上。

    两个人顺着石梯摸黑而下,倏忽间一股子幽芳在暗中弥漫,有些儿像曾经的萧王府桃林中的味道。林寂定了定心神,正欲说话,就听见咚的一声,不知何物跌倒。

    林寂瞬时便担忧起来:“阿冰?你可还好?”他有些儿怪责自己,不该将苏辞冰带至这处。说起他带苏辞冰到这处来,还是因为当初他将多年前萧离和苏辞冰两个一人在桃花下弹琴一人舞剑的画儿拿出来时,苏辞冰眼中的欢喜和莫名的怅惘。说到底,林寂带苏辞冰到此地来,不过是为着自己的心,也为苏辞冰的心。

    苏辞冰的声音在这暗道中极为冷澈:“没事。将才许是甚物件儿跌落了,用不着管它。”

    林寂在暗中只能微微看见苏辞冰的身影。不欲再让自家担心,他索性伸出了手,欲揽住苏辞冰要和她一道儿走。谁知他的手将将才碰到苏辞冰,指尖便是一阵儿冰冷。

    再没看到苏辞冰的影踪的。前面的影子还在前行,林寂便又和苏辞冰说话:“阿冰,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什么时候么?”

    苏辞冰回道:“可是当初你在我家月华亭烟柳碧水之畔?”

    林寂抿唇,仍旧前行,手指间或在他的玉扳指上摩挲而过。他的声音依旧稳稳的:“阿冰的记性可真差。”

    苏辞冰奇道:“我从未出过门的,难不成你还在别处见过我?”她这句话儿一出,就觉着一个坚实有力的臂膀拦腰揽住她。

    原来这暗道中有一个迷阵,会让进来的人觉着自己的同伴就在自家左右,然后觉察不出半点怪异。林寂在碰到前方的影子时,就知道她和苏辞冰两个并不在一处了。是以他才和苏辞冰说话儿好听声辩位,找到苏辞冰的所在之处,并且伸手将苏辞冰揽住。

    这时候的苏辞冰,在背林寂揽住之时,竟发觉她并不厌恶林寂靠近。甚至在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时,她竟然会觉着安心。像是有些儿久违的气息重回,又像是一只漂泊无依的孤舟找到了停泊之处。可卧听风雨,可笑看潮起潮落。任是骤雨狂风,却再不孤独。

    是以苏辞冰并没有挣开林寂的手。

    林寂在打定主意要揽着苏辞冰时,也曾想过苏辞冰会将他的手拂开。若是苏辞冰果真不依,他就要和她说说这里边儿的阵法如何厉害或是一意孤行或是告诉苏辞冰他的心意。但苏辞冰不曾说话,只是和他一道儿前行。

    两个人又走了会子,约摸前行了一丈,便道了尽头。一堵墙堵在前方。林寂在墙上敲了敲,找到一块儿凸起的石头拧了拧,前方的石墙便无声无息地向上缩回。

    密道中立马就见着了光儿。林寂和苏辞冰两个相视,瞬间便知道了什么叫做惊魂。只因林寂的手所在之处,乃是一个会挪动的骷髅的腰上。这个骷髅的腰身像是活人的一般,也穿着和苏辞冰身上一样材质的衣裳。

    这厢搭在苏辞冰腰上的手,亦是几根儿泛白的指骨。白森森的无一丝儿血肉。苏辞冰和林寂心中俱是一震,都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以现下的这个姿势走过已经开启的石门。

    等过了门之后,苏辞冰和林寂两个看了看身边穿着和他们一样材质衣衫的两具白骨,想了想,又对着白骨看了看,终久在白骨的天灵穴部位一按,那白骨便散作了一堆,堆在二人脚下。

    这会子林寂和苏辞冰两个对视一眼,林寂复又将手放在了苏辞冰的腰上。苏辞冰的腰身真真切切地放着林寂的一只手,那只手也真真切切地放在苏辞冰的腰上。

    只是苏辞冰和林寂都不敢再相信二人眼前所见。于是都瞑目,默念起《清心咒》来。待心境一片澄明之时,再睁开眼,二人依旧在旋梯之上。且正要下去。

    那一片似桃花一样的芬芳仍旧还在。而此时林寂的手也真真切切地放在苏辞冰的腰上。苏辞冰并未说什么,只是任由林寂揽着她,二人下去。

    在踩到地面上之后,苏辞冰才点头道:“这密室中的机关竟还完好。果真的名不虚传。”

    林寂在苏辞冰看不见的地儿微微颔首:“能流传于青史,自然非常人所能比拟。”二人顺道前行,都小小翼翼地,以免碰到甚机关。

    密道中很静,如若有针,怕是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而揽在苏辞冰腰上的手,也温温热热的。苏辞冰的脑子里就浮现出,曾经她和萧离在一处行周公之礼的事儿来。

    萧离其人,胜在文武双全。然坏,也坏在文武双全。为甚?一则学文之人,自然遍览群书,连甚《*经》、《洞玄子》、《马王堆简帛》、《房中补益》、《济寄真经》等都是看过的。对于两人行礼的姿势、花样等都是有些儿造化的。二则学武之人,看上唔文弱,实则颇为有礼,做事自然是持久的。即便是花样常换行事频繁,也是丝毫不露怯的。

    当然,苏辞冰也是个博览群书的,也是个会武的,是以二人之间也算得是旗鼓相当。

    苏辞冰的脸上有了一抹绯色。那边儿林寂也在沉思着,不知道想了些甚。此时此地,苏辞冰虽然想起萧离,但浮现在她脑中的人却是林寂。

    或者说两个人竟像是一个。连苏辞冰也分不出谁是谁。就在这时候,林寂突然停下,将苏辞冰揽在怀里。他俯身,眼眸微阖,冰冷但又有股子暖意的唇就覆在了苏辞冰的唇上。只是这般不动,苏辞冰蓦地清醒过来。

    她知道自己是将萧离和林寂两个人重叠在了一起。只是,她的心中应该只有萧离才对。如果说当年的事并非她所看到的,那么萧离当是深情依旧。她又怎能辜负他的一番深情,对林寂生情?若是当年的事果真如她所看到的那般,那她又岂能因为萧离对她不起就要将那段情忘记并和另一个和萧离相似之人一处?

    有这样一个人,不管出了何事,不管过去了多久,他总是住在你的心里。从不曾离去,而你,也不愿让他离去。

    苏辞冰淡淡地笑,而后撇开头,和林寂道:“咱们且往前去。”

    说完便不露痕迹地挣开林寂的手,清了清嗓音道:“且往前去看看。”若是她记得不错,不远处就有一道石门,打开门,就该是光亮之处了。

    林寂见苏辞冰挣开他的手,眉宇间一黯,笑道:“是我唐突了。失礼之处,还望阿冰莫要见怪。”

    苏辞冰点头,并不说话。那一处之所以光亮,并非是因着密道中设着通气孔,而是明珠的光华所致,水晶的璀璨所致,冰晶冷致所致。那室宇中,因着苏辞冰曾用了些儿不为人知的秘术,终年寒冷。里边儿的坚冰也是终年不化的。

    等到苏辞冰和萧离找到机括将那道石门打开之时,苏辞冰和林寂忙都挡住自家的双眼,过了好一会子才放开,那一室的简单华贵冰冷才不那么刺眼刺骨。

    室宇中的华贵看在苏辞冰和林寂的眼中,并不算是什么。真正叫他们挪不开眼的,是一根壮硕圆润的冰柱。这根冰柱中冰封着一个人,一个和萧离一般无二、似乎还活着只是睡着了的人。

    倘若不是林寂就站在苏辞冰的身旁,苏辞冰差点就要当做,那被冰封住的美少年,就是林寂。`p`*wxc`p``p`*wx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