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意愤愤新媳怒发威

蒋小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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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太太听见“春药”二字,也阴沉着脸,立马叫管家来叫他将香茶拖出去要打。只是这打,到底没挨成。

    林太太也搬起了石头将自己的脚砸了。再管家叫几个气力大的婆子将香茶拖出去后,竟不意巧遇了林老爷。

    这时候的林老爷喝了几本酒,神智就不大清醒,人也不大正经起来。他看到一个生得如花似玉的丫鬟裹着菱纱香肩半露地被押着的模样,顿时生了几分怜惜,就问为首的管事娘子:“这丫鬟犯了何事?”

    管事娘子道:“她给三爷下药。”周围压着香茶的人也都暂时放开香茶和林老爷请安。

    林老爷生得高大,又从来都是养尊处优的,是以年近六旬的他面庞儿还是光滑的,肥肉还是有的,肚腩也是不可缺的。从他的五官中,依稀还是能看见他年轻时候的俊逸风采的。他微微颔首,脸色不厉而眼中含威,整个人严肃正经,一身儿的官威露得恰到好处。然而话儿却有着醉酒后的微醺,带着些儿飘忽不稳:“什么药?”

    “春药。”管事娘子捏着一把汗,回林老爷。这么个叫人羞于启齿的药,林老爷你做甚要追根究底地问?让人家怎么好意思?没看到人家也是人到中年了脸上却还飘着两团红晕?

    林老爷点点头:“你们下去罢,这丫鬟我来处置。”

    管事娘子额迹大汗滴落:“若是太太和老太太问起来……”

    林老爷挥手叫他们几个下去:“照实说就是。去罢!”管事娘子悄悄地抹了抹冷汗,和押人的婆子们一道儿弓着腰恭恭敬敬地走了。

    这厢林老爷看到香茶,就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香茶凄凄惨惨地抬头,含着梨花泪道:“奴婢香茶。”

    林老爷想了想,想起她原是林太太身边儿的丫鬟,原本生得明媚俏丽的模样儿,身量修长不说还生着柳腰翘乳肥臀,当初他还动过些儿心思的,只是碍于林太太,要给她脸面,自家也要脸面,就不曾成事。如今喝了两杯酒,他倒是没了那许多顾忌:“好端端的怎么弄成这样?你可喜欢林寂?”

    香茶眼中含泪,心中想了想,欲搏一搏,指不定就飞上枝头了,是以她道:“婢子并非是喜欢,只是人谁不想往上爬呢?婢子只是不愿再如此卑微地过活。”

    这么句话,恰巧就说道了林老爷心里。定国公这个爵位虽说是世袭罔替的,但一个国公,虽说权位也不小,到底还要看许多人脸色。于是他收门徒食客、提拔举子、收买官员,让庶长女林宜到宫中做了娴贵妃,让自己不仅仅只是定国公,而是朝野中举足轻重的一员。如今他咳嗽一声,朝野中就要抖三抖。但是这还不够,还有一人的脸色他还是要看的,还有一人,他常常给他跪下,这怎么可以?

    如今难得遇到个丫鬟,不仅生得漂亮,连往高处走的意思也是和他一样的。林老爷微微一笑道:“既如此,你愿意跟我么?”他的眼中也是含笑的,然而却也含了杀机,好像只要香茶说个不字,他立马就能叫她甚首异处。

    香茶点了点头,膝行前去抱住林老爷的腿:“请老爷怜惜。”绵软在不经意间隔着衣袍和腿摩擦,生出些儿火花来叫林老爷的心再不能宁静。然后他将香茶拉起,到了个僻静处儿就行了周公之礼。

    却说香茶被带走之后,林老太太的怒气越发盛了起来,看着苏辞冰当真是横看也不顺眼竖看也不顺眼:“为人妻就该贤惠些。谁房里没个把人?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一切当以香火子嗣为重!”

    苏辞冰既不点头也不驳苏老太太的话,只说:“老太太口渴了,上茶。”于苏辞冰而言,林家人虽不能得罪,然只要不太出格儿,林老爷为着大局着想,还是不能拿她怎么样。这就是利益捆绑。她也才明白,苏太太所说“嫁妆多,你在婆家也能硬气些儿”是何意。林家,除开林寂,待她是不好的,她何苦委屈自己去讨好她们?

    繁枝将茶端上来,林太太就先怒目含威道:“怎么和老太太说话?老太太训话儿,如何由得你不答?”她送到林寂房里的丫鬟做出了这般下九流的事,自然叫她颜面无光,恼怒至极。

    苏辞冰轻笑道:“太太息怒。正是因为你们是长辈,我现在才在这里听你们说话。我知道你们嫌弃我没几年日子了,就在我刚进门儿的时候给我下马威,往三房塞人。我并不是泥捏的性子,只是为着‘孝’之一字,一直在忍着罢了。”

    林老太太气得一手儿指着苏辞冰气儿都有些儿上不来:“你!你!你反了!”

    苏辞冰微笑道:“反了?蒙老太太和太太的疼惜,辞冰只有孝顺的,哪里就能反了?”

    林寂这时也在一旁儿黑着脸:“我如今年纪也大了,老太太和太太且放宽心,莫要送人来。晴雪还是请老太太收回去罢!听闻老太太一日离了晴雪就不行,若为我和阿冰之故叫老太太诸多不便,叫我和阿冰如何担得起?”

    林太太皱眉:“你如何跟老太太说话的?看你老子知道了不打你!”

    林寂微微笑道:“我老子再不为这个打我的。他常说,年轻人就该有几分血性,才能闯出一番事业来!且老太太是长辈,我和阿冰只有尊敬的,适才的话儿不过是咱们的心里话儿,为着能多亲近亲近老太太、太太,才说出心里所想,还请老太太、太太莫要多心才是。”

    这里正在说话儿,安氏就前来笑道:“听说今日三弟和三弟妹受了惊,我特地送来一坛杏花汾叫你们压压惊。老太太、太太温和慈爱怜贫惜老,今儿三弟、三弟妹两受了惊,虽一时说话儿莽撞了些儿,殊不知只有和亲近的人才能这样说话儿没个顾忌的,老太太和太太莫和他们计较。且我看三弟、三弟妹平日里都是极孝顺的,今日定然是慌了神儿,才这般说话的。老太太和太太且让他们两个自己静一静,我已经吩咐厨房炖了火腿,做了稀嫩的野鸡,还备了老太太最喜欢的羊羔肉、太太喜欢的酒酿圆子,咱们去吃饭罢!”

    安氏瞅着两边儿正好不可开交的时候儿进来,故意说这一席话儿给台阶儿几人下,正是打着两边儿都不得罪、两边儿都记她的情的算盘。

    林老太太笑道:“还是安儿最懂事听话,偏生那一张小嘴儿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好听的话儿直往外蹦!我原本倒是气得了不得,如今倒是想开了,咱们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到底多吃了几年饭,如何就和小辈计较起来?”

    林太太亦抓紧下台阶:“正是!老太太说的是,咱们原不该和小辈计较的。”

    这厢苏辞冰和林寂都行过礼,将林老太太和林太太送出门去。人都走后,苏辞冰看着林寂,问他:“怎么回事?”

    林寂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苏辞冰看着林寂,瞅了好一会子,不愿说话儿,就把头别过去,再不搭理。良久,她走出了书房。

    林寂见苏辞冰出去,忙跟在后边儿。将才他吼了苏辞冰,原不是出自本心,只是做给下人看的罢了。只是不知道苏辞冰会如何想。念及此林寂心中有些儿惴惴不安,只是苏辞冰自家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物景儿,并不说话。

    良久,苏辞冰才开口:“所谓富贵荣华,也不过是些叫人忧烦带累人的东西,活在这笼子里头,倒不如那檐下的鹦哥儿自在。”在这大宅院儿里,时不时地就就出些儿个幺蛾子,实在叫人烦不胜烦!到底是人在屋檐下,身不由己。

    知书正好在房外,听见苏辞冰的感叹,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只是这声冷哼极轻,像是不曾有过一般。然而苏辞冰却听见了,她不仅听见了,还动了。一道倩影,连着身上飘浮的绣带,在林寂眼前一划而过。然后在外边儿偷听的知书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她的脖子已然被苏辞冰捏在了手里。

    苏辞冰看着知书,冷笑:“你以为你是谁?敢对我的话置喙?”她手上的劲儿稍微加大:“即便我是个病秧子,也能让你先我一步见阎王爷!”

    知书惊恐地看着苏辞冰,双手不住地掰着苏辞冰的手。苏辞冰看着知书,手上的劲儿却没松。直到知书的脸变青就要彻底昏睡过去时,苏辞冰才一把将她扔在地上:“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知书惊惧地看着苏辞冰,想要去告诉林太太和林老太太苏辞冰的恶行,但想到将才苏辞冰对林老太太和林太太说的话儿,终究没去。她得罪了苏辞冰,这下,日子不会太好过。

    或者说,不会好过了。苏辞冰会怎样折磨她?知书,确然是想多了,苏辞冰从来没想过要她的命。如果她再找不自在,她顶多逼疯她而已。

    这厢苏辞冰看着林寂:“我的耐心,已到尽头。人与我友善,我自与人友善。人对我好一分,我便还十分。人若对我不好十分,我亦要还他七分。”

    林寂看着苏辞冰,开口:“阿冰,对于今日之事,我很歉疚。我并不知道,对于林府内的事,你会这般抵触。”

    苏辞冰看着林寂:“连大门前的石狮子都不干净的林府,”苏辞冰的眼眸极亮,亮得讽刺“连大门口的石狮子都被玷污了的定国公府,你觉着我会有多想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