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丫鬟密告腌臜事

蒋小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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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繁枝和画屏两个见苏辞冰变了脸色也不敢再嬉皮笑脸。画屏小心翼翼地问道:“是甚东西惹得姑娘如此生气?”

    繁枝冷笑道:“这般明目张胆地送上来的东西,她竟也敢做手脚!”

    苏辞冰将那香囊往桌上一撂,冷笑道:“不是她。往后她若是来找你们,你们待她好些,她说了什么话儿,都要一一说与我知道。”

    繁枝和画屏郑重其事地应了,夜雨、幽梦等便将午膳摆了进来。端着一碗鲜笋炖火腿的香儿看上去神色有些恍惚,在跨过门槛时差点子连人待碗摔了,亏得夜雨拉住她才勉强站稳。

    夜雨因事后悄声儿骂道:“你今日是怎地了?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儿,若是叫嬷嬷们见了,看不打你!”

    香儿勉强一笑道:“许是昨日没睡好。恰巧姐姐前几日托我做的活计我做得不大好,便请教了一番何娘子,我想快些做好便总想着她说的针法,这才岔了神儿。”

    夜雨戳了下她的额头笑道:“横竖我又不急着要,慢着些儿也不打紧。”

    香儿低头说是。尔后她又道:“横竖我有的是功夫,早做完也是好的。我和柳儿说了,今儿下午她看着何娘子,我今儿下午便将这活计做出来,晚上便给姐姐送过来罢。”

    夜雨笑道:“也好。”

    苏辞冰用过午膳,又和繁枝、画屏两个说了会子话儿,歇了会子中觉,趁着太阳未落坡便带着繁枝、画屏两个,叫幽梦和夜雨提着小花篮儿去采些儿鲜花,一来是用于自制些胭脂水粉,比外边儿买的强些;二来可晒干做香囊,比香料的味道清淡好闻些;三来可依据其药性制成花茶,对症送些给苏太太、苏老爷,也是她的一番孝心。

    说来也巧。将将一出门,才到府中花开得最甚的地儿,便看见李姨娘亲手提着小花篮也在采花。她见了苏辞冰便于那花丛中起身笑,将脸侧的一缕发撩至而后笑道:“姑娘下午好。姑娘也来采花么?”

    苏辞冰浅笑道:“叫她们采点子回去泡茶。”尔后便不说话。画屏低声儿吩咐幽梦和夜雨两个留下采花,自家和繁枝仍旧尾随着苏辞冰往前走。将至月华亭时便见何秋娘挽着花姨娘的手有说有笑地从另一条花/径走来。

    苏辞冰想起花姨娘那热闹性子,便皱了眉往一条花阴极浓的岔路走了,不欲和她们碰面。

    这厢花姨娘和何秋娘两个正手挽着手说笑,走乏了便寻了块干净的山子石坐下说话儿。花姨娘娇笑道:“再过几日你可就是这府里的姨太太了,咱们倒是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处做做绣活儿了。”

    何秋娘眉目温柔,笑意清浅道:“正是如此。能和姨娘相遇,当真是秋娘极大的福分。只是老爷那般威武的人,府里又有许多温柔可人的佳丽,若是我不曾伺候好老爷,只怕到时就无立足之地了。”

    花姨娘将何秋娘的手拍了拍,笑道:“唉哟!你还用得着虑这个?苏府中除开姑娘和太太,谁还能比你比你长得好看?再则你又年轻,便是有一二处不周,想必老爷也不会怪罪。”

    何秋娘闻言怅然叹道:“虽说如此,这苏府毕竟不是可久留之地,只是我念着咱们姐妹情深,不肯离开。”

    花姨娘见何秋娘连叹气的模样都是极好看的,忍不住生出些妒意来:“没事长得这般好看做甚!”尔后她又凑在何秋娘的耳边笑道:“莫要忧心这些。老爷虽说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然气力精神仍旧好着呢。因他喜欢后/庭花,府中的姨娘侍妾们大都怕他。如今老爷要抬你做姨娘,只怕是要宠一阵子的,她们高兴还来不及,万不会给你下绊子。”

    何秋娘低着头回握着花姨娘的手低沉着声儿道:“既是如此,我也乐得不去想那些了。”

    这厢正在说话儿,那厢苏辞冰和繁枝画屏早走远了。因着那条路正好通到正房,苏辞冰便顺道去找苏太太和她说话儿。她本想和苏太太商讨花朝节如何宴客的,然在看见苏太太眼底的青影便作罢了。她何苦要去提起苏太太的痛处呢?她看见苏太太分明伤心却仍旧强撑着内宅事务,便仿若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当年她陪着萧离南征北战,在功成名就后远离庙堂,嫁给他相夫教子,到头来还是抵不过他对权势的贪恋。他并非不在意她,只是更爱重权势。想来她死后,他必是春风得意地尚了公主,而后得帝王放心,权势无极。而她仅是他生平憾事之一。她当初知晓萧离当真要尚公主时,心便似被万箭同诛一般。如今苏太太每日看着苏老爷流连妾室,独宿空房,又该是何等煎熬折磨。

    是以苏辞冰只是在请安后强笑道:“事虽多,太太到底还是该顾着些儿身子骨。太太累坏了,辞冰可是要心疼的。”

    苏太太慈爱地拉着苏辞冰的手儿笑道:“我的辞冰打小儿便会心疼人,如今也大了,该……”她打住话头,尔后一转道:“前儿你送过来的鞋很是合脚,我和你父亲都喜欢得紧。”她抿唇而笑道:“你父亲将鞋穿在脚上时乐得一宿都没合拢嘴,逢人便要夸耀一番。只是喜欢过后却有些儿担心,说你有孝心是好的,就是过于劳神费力了些儿。”说完脸上又是一黯。

    苏辞冰脂粉掩盖下的脸越发白了些,她眉锋微蹙道:“我并不是泥捏的,父亲和母亲不必忧心。只是说句不中听的话,咱们苏府还是过继一个孩子的好。将来也多一个人和我一同承欢膝下。”

    苏太太叹了口气道:“这话儿我并不是没提过,只是你父亲一直不曾松口。他说,咱们家有一个姑娘已然是上天厚爱了,过继来的孩子终究是别人家的,再养也养不出同样的血脉来。”

    苏辞冰将手悄悄地按了按胸口,强笑道:“不说这些个伤情的事儿了。前儿我听说了一件趣事儿,逗得人笑得了不得,我讲给母亲听听。有一个……”苏辞冰讲得声色并茂,莫说是苏太太,连屋里的丫鬟婆子等都听住了,待她将完时已是满室的笑声。

    晚间苏辞冰心绪不宁,反复抚了好几遍《碧涧流泉》,方才怏怏地合眼。在灭灯后又暗暗调了调内息,只可惜今世她身子骨儿弱,她所记得的心法再好,也练不出前世的一半儿来。

    服侍苏辞冰睡下之后,繁枝等丫鬟也各自灭灯回房歇息。夜雨将将才进她所住的房间,香儿便带着她做好的物件儿来寻她:“将将才赶完最后一针,晚了些。”

    夜雨接过香儿手的肚兜儿,一看上边儿所绣的鸳鸯戏水,便笑赞道:“好鲜亮的活计!多谢了!天儿也晚了……”话儿还没说完,一阵儿浓烈的香气便袭往她鼻尖,她头一晕便昏倒在地。

    当她被抱上床榻之后,衣结便被两根白皙细长的手指挑开。层层衣物被剥开后露在微冷的烛光里的,是她绣着两只交颈鸳鸯的桃红色儿肚兜,肚兜裹着两团半露在外的雪白。尔后一个黑色的头便埋在了上面吸吮着。他一边吸吮,一边伸手撩起了夜雨的裙子,并解开她的裤子褪至白嫩的大腿处,又起身解他自个儿的将那物儿掏将出来,俯身对准了一个用力顶了进去。剧痛之下夜雨睁开眼,朦胧间隐约能看到一个人正在她身上大动着。双腿间的炙热疼痛,却是清晰得紧。

    鹊儿本是惦记着她晚间丢失的一块帕子,故而出来寻,不曾想却看到香儿进了夜雨的房间。谁知这香儿进去不久便出来了,里边儿却有一个人影倒下,不知为何又有了一个人影将倒下的那个抱将起来。当她凑近房门的门缝儿去看时,方才见到这般叫她口感舌燥的羞人事儿。

    鹊儿回房后并未见到和她同屋的信儿。她心内犹自突突地跳着,约摸又等了半柱香,信儿才回屋,也是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两人合计了一番,第二日一早两个人便跪在了苏辞冰跟前儿将所见所闻说将出来。

    “昨日我回房后,鹊儿和我说起这事儿后,我还说,倒是真个赶巧。我昨儿原是看鹊儿久久的没回来,便出去寻她,谁知却在半道儿上看见何秋娘进了咱们院子。我想起姑娘曾叫我们盯着这何姨娘,便猜她定是有甚不妥之处。是以我一道儿跟着她,看她鬼鬼祟祟得就进了夜雨姐姐的房里。我正要去告诉夜雨姐姐,就看到夜雨姐姐回来了。尔后看的,便是鹊儿先前说的那些。正在里边正打得火热时,幽梦姐姐也到夜雨姐姐门外推门进去了。”信儿站在下手垂首侍立,条理清楚地道。只是她垂在身侧的两只小手儿却攥得死紧,想来是吓坏了。

    繁枝一听这话儿,便火冒三丈她刷的伸出一只手直指着信儿,怒目圆睁道:“看我不打死你这满嘴胡唚的小蹄子!竟敢瞒欺姑娘!姑娘待我们从不朝打夕骂的,反倒常常赐衣赏钱的,你们不说知恩图报,反倒编出这些事儿来辱没姑娘清听,你们该当何罪!”

    画屏也冷笑着道:“想必是你们舒坦日子过得久了便忘了根本!你们的老子娘可都是在府上的,再胡说,便禀了太太将你们全家大小都打上四十板子撵出府去!”

    信儿和鹊儿闻言“噗通”两声儿双双跪在了地上,一边“咚咚咚”地磕着响头,惊惶地哭道:“姑娘,我们不曾说一句假话儿!姑娘开嗯呐!”

    繁枝顺手抄起一根鸡毛掸子便要往二人身上招呼,画屏立马便拦住了,繁枝只是叫着叫画屏别拦着,要去打鹊儿和信儿两个。苏辞冰摆弄着棋枰上的棋子儿,她落下一子后斜斜地睨了繁枝一眼,繁枝便不敢再造次,只得放下鸡毛掸子。她眼圈儿红红地道:“那何秋娘分明是个女人,可见得你们是在扯谎!幽梦平日里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要害她!”

    “噤声。她们所言是真。”苏辞冰看着棋枰上黑白两路棋子胶着,落下一颗黑子对信儿鹊儿两个道:“你们暂且不要声张,下去罢。”

    等两个小丫头子下去后,画屏才皱眉问苏辞冰道:“姑娘当真信她们?幽梦我可以作保的,她绝不是那样的人。”

    繁枝亦愤愤道:“姑娘,此事不若告诉太太……”她话儿还没说完,苏辞冰又凝了她一眼,落下一颗白子叹道:“你这冒冒失失的毛病儿什么时候才能改得了!”她只得委屈地红着眼睛垂着头不说话。

    反倒是画屏在一旁想了想道:“倘若直禀太太,太太必定等不及告诉老爷就要发落那何秋娘。如今老爷正是喜欢那何秋娘的时候,到时没了何秋娘,此事又如此荒诞奇诡,老爷必是不信的。如此一来,太太和老爷两个必然生隙,反为不美。”

    苏辞冰看着白子已然连成一条大龙,点头道:“孺子可教。”

    “只是那何秋娘是女子,怎能和女子……”信儿和鹊儿的话,可信么?

    “谁说她是女子?”苏辞冰又落下一枚白子。此时黑子的棋形已崩,棋子若丢盔弃甲的士卒四处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