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世界的第三次恶意:

雾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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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的第三次恶意:传说中同学聚会有三好,报仇,炫富,会相好。

    “当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在说一种你其实完全听不懂也不会说,但你又不能表现的你听不懂也不会说的言语时,该如何生存下去?”

    这就是阿尔法德穿越之后一个月内一直在用生命探索的问题。

    最后他得出结论,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善用“你好”“再见”“请”“谢谢”“抱歉”“麻烦了”等一系列小学就学过的礼貌用语,你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启发阿尔法德的源头是那日他一母同胞的大姐沃尔布加来他父亲的庄园做客。

    布莱克家的当家主母来势汹汹的推开了自己弟弟房门,如机关枪扫射般厉声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法国继续你乱七八糟的生活?我希望回答是越快越好。你知道你在父亲这里住的这段日子里,给小天狼星和雷格勒斯造成了多糟糕的影响吗?他们回家之后跟我强烈要求在床上吃早饭,因为舅舅在外祖父家就是那么做的!”

    阿尔法德茫然的抬起头,看着他的姐姐,他觉得他在表达“你说了啥”。

    但看在沃尔布加眼里,却变成了她弟弟脆弱而又无助的看着自己,就好像他们回到了小时候,他还需要她,他还依赖着她,他还是过去那个心软的一塌糊涂的乖孩子。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沃尔布加作为家里的big sister,她从小就对两个弟弟有着很强烈的责任感,这让她在管束着两个弟弟的同时,又总是很难真的对他们硬起心肠,“说真的,我宁可你是那个一走了之跑去法国的不负责任的混蛋,也不想看到你这么消沉……母亲也不会想你这样的。”

    他们的母亲伊尔玛在六月份的时候遭遇魔法事故突然去世了,这对于整个家庭都不啻于晴天霹雳,因为她不是生了很久的病,又或者是已经很老了,她就是很突然的离开了,这真的让人很难以接受。

    所以沃尔布加把她的两个孩子送到了她父亲这里,希望通过闹腾的孩子来把她父亲的注意力从母亲骤然去世的事情上转移开来。

    现在沃尔布加才意识,在这座庄园里,需要转移注意力的不只是他父亲。

    阿尔法德依旧沉浸在“听不懂啊听不懂,你说了个啥”的个人情怀里不可自拔,但那并不影响他根据对方缓和下来的神色,卖乖讨巧的说“sorry”。

    然后?然后阿尔法德就得到了他姐姐一个仿佛能令人窒息的拥抱,要知道,这在追求冷静克制的斯莱特林中是十分难得一见的,也从侧面再一次证明了以前的阿尔法德到底有多混蛋,一句对不起就能换得她高傲的大姐感动的落泪。

    阿尔法德从这件事情上还意识到,斯莱特林是一个多么善于脑补的群体,他和他们交流其实完全不需要听懂,也不需要多说话,只要他给对方一个仿若明媚又仿若悲伤的四十五度仰角的模糊微笑,他们就能自动脑补出一部跌宕起伏的感人大戏。

    在多年不见——其实是一个人都不认识——的斯莱特林同学聚会上,阿尔法德的这一理论得到了十分充分的利用。

    对方嘲讽他:“真没想到花花公子也有能消停下来的时候。”

    微笑:“谢谢。”

    在对方听来这就也是四两拨千斤的讽刺,即便他其实没太理解对方在嘲讽什么,只听懂了playboy这个单词,但他也成功气的对方哑口无言。

    对方跟他显摆说:“我被魔法部长邀请去法律执行司当副司长,真是忙的没朋友。哦,你最近怎么样?听说你在法国过的也不错。”

    微笑:“谢谢。”

    依旧能堵的对方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又或者对方真的同情他:“伊尔玛夫人是个善良而又勇敢的人,她不惧怕死亡,你也不应该。”

    微笑:“谢谢。”

    在对方听来这就是礼貌而又得体的真挚谢意。

    感谢曾经天朝博大精深的语言训练,以及天朝老祖宗们的无穷智慧。

    而这就是voldemort之所以会在宴会上见到阿尔法德从始至终都在淡然微笑的主要原因,因为他!根!本!就!听!不!懂!

    一身黑裙的沃尔布加款款而来,小声的在自己的弟弟耳边问道:“为什么不去找个伴?这里纯血的漂亮姑娘可不少,小伙子也不少。听着,这话我只说一次,我觉得我说完了肯定会后悔,但我还是要说,只要你保证不会和对方留下后代或者结婚,哪怕是混血我也随你。”

    沃尔布加语录:转移父亲的注意力可以用精力充沛的孩子,转移弟弟的注意力,就只能想办法给他介绍床伴了。

    阿尔法德还是那百试百灵的老一套——微笑:“谢谢。”

    在沃尔布加听来这就是“拜托,算了吧,真是谢谢你了”的无奈反话。

    全英国的巫师都毕业于霍格沃茨这一所魔法学校,而他们荷尔蒙最为旺盛的青春期就扎堆在一座并不禁制谈恋爱的封闭古堡……可想而知,霍格沃茨的同学聚会完全可以改名叫ex重逢会,特别还是在斯莱特林这种更加喜欢内部消化的小圈子里,从小到大,谁没见过谁啊。

    沃尔布加无奈:“好吧,我承认,这是个蠢主意。我不是要你必须跟谁发展点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也许该去放松一下,已经快一个月了,你这样太反常了,不要吓我好吗?”

    跟两个活力四射的小外甥在自己父亲的庄园里生活了将近一个月,阿尔法德的语言系统得以顺利升级,即便他依旧没太听懂沃尔布加的意思,但好歹在自我表达方面,他有了不少新选项:“让你担心了,沃尔布加,我真的很抱歉,我其实也不想这样,但……”

    “该死,”沃尔布加再一次暗暗咒骂着自己的心软,然后妥协说,“你先去花园的露天阳台那里等我一下,我去找奥赖恩(沃尔布加的丈夫),然后咱们一起离开,ok?”

    最后一句阿尔法德听懂了,离开,谢天谢地!倒不是他不想自己走,只是……他既不认识自家的马车,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别人自家的马车是哪个,甚至他很害怕出门之后都找不回宴会所在地了。

    而如果不是沃尔布加强硬的拉他过来,他又无法用英语准确清晰的表达出自己拒绝的理由,他肯定不会来参加宴会。

    顺着沃尔布加指的方向,阿尔法德走了过去,那里真的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结果等阿尔法德刚刚坐下,这个本来安静的偏僻角落却又多出来了一个人,一个看上去顶多只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黑发黑眸,身姿颀长,对方精致的容貌几欲入画。巧合的是,阿尔法德穿着汉袍,对方则是一身暗紫色唐装。

    “你好。”对方用字正腔圆的中文打开了他们的对话。

    阿尔法德在听到那句中文问候语的时候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整整一个月啊,他都没听到或者说过一句普通话了,而又因为他的英文奇烂无比,他只能装忧郁玩寡言,为此他差点以为自己会得自闭症,或者失语症。

    在等了有一会儿,等阿尔法德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确认不会被人看出来自己的激荡心情之后,他才平静淡定的开口说:“你好,你也出来看月亮吗?”

    “不,我来找你。”黑发青年意外的很直接,“好久不见,我的阿尔。”

    那一声,如情人耳鬓厮磨间的低语,也如来自死神的地狱邀请。月光下,对方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却好像闪过了嗜血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