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失温的阳光

叶简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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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府上下都沉浸在林宇赫大病初醒的喜悦里,每人都忙忙碌碌的走来走去,脸上挂着不加掩饰的喜色,好似谁都忘记了罗莉这个少夫人今日的回门之日,若不是林宇赫提起恐怕罗莉自己都要忘记···今日事她的回门日。

    “母亲,今日是新娘三日回门的日子,我能醒来说不定还依着这位新娘的喜气,于情于理都该要陪同着罗莉姑娘回门一趟。”在林老夫人夫人那里了解完情况的林宇赫在饭桌上淡淡的说出了这段说辞,罗莉心里却是不禁莞尔,这个林大公子,说得简直比唱的都要好听!不知道觉得是新郎陪伴新娘回门,知道的谁不清楚他是要急着去看望自己真正的新娘“张雪儿小姐”说得倒是冠冕堂皇,静静听着罗莉也不表态,一旁伺候的清水却是满脸的喜色难掩。

    “这···赫儿,不是母亲不同意,你这大病初醒···”老太太说得一脸为难,看着一旁不做声的罗莉,心里闪过一丝无奈,自己本着想要此事就这般也不错,这个儿媳虽没有大家闺秀的娴静,端庄可是也活泼,可爱,性格实在。可是看现在的情况,恐怕赫儿已经是做出选择了。

    “母亲,儿没事,我久病不起,想必岳父大人也是担心的,现在病醒去看看老岳父也是应当的。”林宇赫说得一本正经,又十分客气,林老夫人看着一脸无恙的林宇赫只得微微轻叹算是默许了。

    不知是考虑到林宇赫大病初醒还是想要撇清什么,两个人却派出了两辆马车,一辆稍差,一辆豪华的不像话。罗莉独自一人不吭不响的上了后面稍差的马车,听着外面人们围着林宇赫这儿叮嘱,那儿嘱咐,唯有自己,像是那个多余的人,连默默地呆在角落里都显得碍眼,清水在林宇赫面前说着什么,笑面如花,宛纱在老夫人面前细细听着老夫人的嘱咐···一切那么和谐美好,可惜与自己无关。

    “少夫人,恐怕还有一会儿马车才能启程,您马车里还需要什么吗?我命人取来。”青禾不卑不亢却又略带关心的声音打破了罗莉的神游,看着青禾面上微小却真实的关怀,不由得苦涩一笑:“我没关系,不着急,也不要什么,你去忙吧。”青禾看着女子脸上苦涩的浅笑,欲言又止,终是叹口气离开。罗莉却摇了摇头,看着林老夫人百般不安的神态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妈妈,当年要走时那副纠结不安的脸庞,可是妈妈,你依旧选择了自己的路,丢下了我······

    过了好久,林宇赫终于在一片早去早回的告别语中上了前方的马车,对于马车内发呆神游的罗莉,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予。‘还好我没有爱上你,否则该有多绝望’看着冷漠客气的林宇赫,罗莉自嘲的调侃道。

    不知是平时从来没上过街的缘故,还是怎么回事。罗莉独坐在空荡的马车里觉得外面的街市格外热闹忍不住要携开车帘往外张望,路过的人们看到这位面容精致,大眼灵动的少女在车窗里张望,不由得停步低语:“这是哪家的姑娘啊,长的真美。”“没见过,可能是新入京都的官宦子女吧。”“你们看,是林府的马车,林府什么时候有这么位姑娘啊?”“诶,林公子不是大婚三人,你说,会不会林公子的妻子啊。”“······”。林府大喜,连摆喜宴三日,可是新郎新娘却不是谁都可以见到的,乍一看一位适婚妙龄的少女乘着林府的马车在街市行走,无不猜想,轻论。

    罗莉听着街边人群的议论,也不在意,只是挂着渐渐的笑打量着四周,或是精美的店铺,或是不起眼的小摊,每一样都看得很仔细,看到新奇的忍不住无声轻呼,比较喜欢古文化的罗莉此刻就像是从破旧的铁笼里飞出来初次飞上蓝天的夜莺,对什么都是新奇的,对什么都是好心情。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带着稍稍不屑的语气生生的打断了罗莉好奇的目光,喜悦的心情。

    “二小姐,林公子让奴婢来传话,虽然您不是真正的林府少夫人,可是您现在挂着林少夫人的牌子就要顾忌林府的面子,不要这般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女子当注意清誉。”清水不屑的语气瞬间让罗莉黑了脸,清水的态度是越发明显了啊。清水被罗莉直直的盯着不自在,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我只是···只是转达林公子的话罢了。”说罢也不等罗莉发话,径直向前走去。‘就让你在得意一会儿,总有一天你就会被打回原形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罗莉心里不爽到极点,放下竹帘不在巡视外面的一切,尽管内心里叫嚣着“我想看,想看一下古代人的街市是怎样的。都有什么好玩的。”

    “快,快抓住她,卖身契都签了还想跑,给我抓回来非打断腿不可。”“站住!站住!你个小贱人,还跑!”“冬儿,你听话,快站住,跟他们回去。”远处的嘈杂由远及近渐渐传来,人群被撕裂开一道,一个穿着青布麻衣的少女的慌不择路的冲着罗莉的马车撞来,当她把视线从后面追来的人群转向前方的道路时想要停步已经来不及。“嘭”少女直直的撞在马车上,少女来不及反应便晕厥过去。

    身后被甩开的几人也渐渐赶来,看着晕厥过去的少女喘着粗气,开始骂骂咧咧的大嚷:“你个臭妮子,再跑啊!跑啊!”“冬儿,冬儿,你没事吧。听父亲的话···跟着黄爷回去,日后你定是享尽荣华富贵,不必再跟着我这个糟老头子过这穷苦日子了。”最后赶来的老夫,衣衫褴褛,说的眼睛泛红,像是极力不舍却又无可奈何。“你们是什么人,敢阻挡林府的马车,不想活了么。”全数守候在前方马车四周的林府侍卫在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才向着罗莉的马车行来,开口叱问。

    追来的几人明显一怔,敛了敛粗气,为首的一个向着侍卫一拱手开口道:“原来是林府大驾,小的不知,造成惊扰,实属意外,这个晕厥的女子李冬儿是李老夫卖进我们黄家我父的侍妾一名,谁知她拿了钱当夜趁着我父酒醉就要逃走,我们才追寻到此地,不想惊了大驾,误会误会。”男子笑着脸上的肉都堆做了层,侍卫巡查四周没有一样,仔细寻了是谓真假方才道:“算了,算了,今日我们少爷有事敢时,就不予你们计较了,赶紧收拾了带走。”“那是!那是。”黄衣男子红了红手对着后面几人扬了扬手,几人抬了名叫冬儿的少女就要走。

    “等等。”一道温润悦耳的声音生生的止住了几人的脚步,包括侍卫等人的。罗莉揭开车帘看着晕厥的少女面色苍白,极度虚弱,恐怕逃得撑不住了才会一撞就晕厥了过去,说是少女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看似十三四的女孩,身姿又很弱小,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罗莉看着心里的地方却似软了一角。

    “你是冬儿姑娘的父亲。”少女动听的声音似是疑问却是肯定,事情的经过原委,罗莉在马车里听得一字不落。老夫可能是没有见过如此面貌绝美,语气却温润亲人的富贵女子,一时呆愣住了,好半天才讪讪开口:“是,老夫是冬儿的身父。”“俗话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是我见冬儿姑娘年纪不大,身子也弱,作为身父却要将亲女卖与老翁做侍妾,是不是作为父亲的不是呢?”原本责问的话语在少女说来,不失力量却又不让人难看。老夫面色一僵喃喃开口:“姑娘有所不知,老夫还有一幼子,身患重病,紧缺银两,远处小镇算得上大户人家的也只有黄家一家,承蒙老太爷看得起,收了妾室换得吾儿的保命银两。老夫如此,也属无奈之举啊。”似是不敢看少女明媚的脸庞,或是心有愧疚,老夫说完老脸转向一边不在看萝莉和众人。

    然而,看热闹的人群却是聚集了一圈,有的同情,有的麻木的没有表情,有的幸灾乐祸。萝莉突然心里一寒,这一日多像死去的自己,独自失意在人潮涌动的街市,来往的脸庞无数,却没有一张让人觉得温暖,只有无限的冷清,冷到了心里。

    “既然这样,那我就买下她,这样行吗?”在这个孤寂的时代无意中好似找到了自己的阴影,下意识的想要守护她一点,给她点阳光,让她觉得温暖,可是她却忘了,自己的心里,冰冷的只剩下阴暗,那仅存的阳光也是失温的阳光没有热度。

    “这···”老夫看着少女一身的锦袍加身,首饰珠宝都是不曾见过的上品。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却瞬间黯淡下去,忘了往一旁一言不发的黄衣男人。男子自然看到了老夫看到的一切,林府更是无人不知,在京都敢横着走的林府只有首富林府,心里盘算着多捞点油水,眼睛转得像电动的。“小姐有心的话,小的怎敢驳了小姐的兴致,只是···我们黄家早先就买过了冬儿姑娘,我们奉家父命令抓人回去,若是空手而回···不好交代啊。”男子肥头大耳的笑容看得罗莉直想吐,不过也不在意,渐渐的笑容一丝不减。

    “我相信,黄公子有办法,对吗?”少女笑的一脸明朗,皎洁的黑瞳里闪烁着亮光,男人不由得慌了神,也不敢肖想什么。只是忙不迭的点头“这个自然,这个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