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四角关系

水叶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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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端起药拿到床旁边,她伸手摸摸碗,试试药的温度,“药都凉了,要不我去热热。”

    “不用了。”南十夜从她手上拿过药,“不用烦劳小姐了。”

    他低头喝着药,而她就在床边用一种异常温柔的眼神凝视着他把药喝完。

    屋内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却有一股脉脉的情意流转在她凝望着他的眼神之中,一切似乎都尽在不言之中。

    门外,金璎璎蹦蹦跳跳的正打算推门而入,但是,但她的眼眸看到屋内这幕情景之时,手顿时停在了撩起的门帘之上。

    她怔怔看着屋内的两人,很敏锐的察觉到那股流转在空气之中的暧昧气息。

    她定定的望着屋中的这一对璧人,一瞬间,心里拉响了警铃。

    她忽而想起这些天以来的他们相处的情景,愈发从此刻柳映雪的神情中,能窥出她的心事。

    那是此刻的她最害怕的事——

    柳映雪对南十夜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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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伤的日子是平静的,转眼又过了两日,由于平素身体健壮,南十夜的伤势也恢复了大半,已经下床行走如常了。

    这日夜里,南十夜睡在床上,辗转难眠。

    同样的月光,从窗棂外冷冷洒入。

    白得惨淡,白得刺眼。

    一如那个从快乐的顶端直接坠入可怕的地狱的夜晚,那般的冰冷,那般的充满死亡的气息。

    十夜……

    他在心底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会给自己改成这个名字,他就是要让自己清楚的记住这关禁闭的第十个夜晚,那个曾让他体会到什么是极致痛苦的夜晚,发生过怎样惨烈的往事。

    他望着那冷白的光华,一双幽黑的眼眸在黑暗中迸发出仇恨的光。

    那种光带着恨不能挫骨扬灰的愤恨。随着眼珠在月光中变幻的色泽,越来越浓烈,转瞬被整个空间那冰冷的黑给吞噬。

    在这片仇恨中,只有睡在床下不远处的金璎璎那均匀的呼吸声。似乎没被仇恨所侵吞,依旧发出香甜而无辜的轻微鼾声。

    他充满仇恨的目光不由转到她身上,月光下,她睡在木板为床的地铺上,仰躺着身子,黑暗中隐约能见到她被薄被所盖住的大致轮廓。

    自从在柳映雪的草庐中住下后,一开始都是他和金璎璎睡在外间打地铺,之后,由于他受伤,柳映雪让出内间自己的床让他养伤。自己则搬到外间睡了地铺。

    当他的目光落到黑暗中那团模糊的影子上时,有那么一瞬,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似乎有了那么一丝温柔的意味,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紧接着他的目光又被之前的恨意所侵噬,那丝温柔也就仿若像是从没存在过一样。

    他凝望着她侧卧的身形,眼神异常复杂。

    也不知看了多久,实在睡不着的他悄然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更近的瞧着地上的她。

    这个女孩即便是睡觉也不老实,一个人打八叉仰躺在地铺上,完全没有一点优雅的姿态。秋香色的薄被被她的雪白的足给踢到了一边,她歪着脸,嘴角流着口水,睡得很是香甜。

    双目紧闭的她,睫毛很长,雪白的睡衣衬得她本来就很白的皮肤。更显得洁白无瑕,流溢着玉般的光辉。

    他盯着她看了半响,忽而伸手拎起被她踢到角落的薄被,又给她轻轻盖好,这才出了内间。

    到了外间。他隐约看见柳映雪睡在角落里的地铺上,也似乎睡得很香甜。

    这个少女关系着那只碗的来历,因此,这数日他对她自然不再那么冷淡,他能察觉到这少女对自己的好感,也就顺水推舟的陪她谈天说地,在这样的相处中,他们的关系是越来越融洽。

    他小心的走向门的位置,极力不惊动地上熟睡的人,但因为屋内没燃灯,仅靠淡薄的月光,不容易看清屋内模糊的地面,一个不留心,他一脚踢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上,发出一声很重的响声。

    他止住步子,听到柳映雪翻了个身,睡意朦胧的问了句,“谁?”

    “我。”

    “南公子?”

    “睡不着,到院子里走走,惊扰小姐了。”

    “没事啊。”柳映雪道。

    南十夜打开门,动作轻巧的出了院子。

    地上睡的人却再也难眠,她也起身披上外衣,摸索着到了院子里,一脚踏入院子内,竟没看到南十夜。

    柳映雪左顾右看的找了一阵,才发现他站在小猫阿吉的窝前,背负着双手,低着头很专注的在看着阿吉的窝。

    月光耀亮他高大的轮廓,他的侧影很孤寂,还有种说不出的蓝色悲伤萦绕在他周身,尤其是黑暗中那双眼眸,在月的光华下,闪出的是怀念的光芒。

    那种光芒带着深深的思念,沉淀着岁月的痕迹,那般的深沉,那般的浓烈,让她在看到的瞬间,心不由自主的被这样的目光所吸引,禁不住的怦然心动。

    他在看什么?看阿吉吗?

    她不由朝着他走过去,还没走近他,就见他转过脸看着她,“柳小姐,你怎么也起来了?”

    “我也睡不着了,起来走走。”她望着他笑,她看看阿吉的窝,好奇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南十夜道:“刚才听到里面阿吉在叫,就走过来看看。”

    “阿吉叫了么?”柳映雪蹲下,推开窝的两个小门。

    阿吉的窝是木头做的,两扇小门一被推开,阿吉就从里面窜出来,绕着柳映雪的脚边喵喵叫。

    “吵到你啦,好啦,进去睡吧!”她摸摸阿吉,拍拍它的身子。

    阿吉却依旧在她脚边磨来蹭去不肯去睡觉,南十夜也蹲下来,目光落在阿吉喝水用的那只碗上,他装作很随意的伸手拿起,不动声色的问她,“好精致的碗,这碗是哪来的,是你自己做的吗?”

    柳映雪笑起来,“我可没那能耐,这不是我做的。”

    “那是哪来的?”

    “不记得了。”柳映雪想了想,“可能是捡的。”

    “捡的?在哪里捡的?”南十夜追问。

    哪里捡的?确实不记得了。

    她转目看了一眼,看到南十夜似乎一脸很有兴趣的样子,仿佛很急于知道它是哪来的,于是又低头想了好久,才眼睛一亮的高兴道:“我想起来了,这碗的确是捡的,而且还是阿吉捡回来的。”

    “阿吉?”南十夜很疑惑。

    “是阿吉捡回来的。”柳映雪肯定道:“阿吉会捡这个碗回来,我记得是在那次我去未婚夫家里的路上发生的。那天到他府上的半路要经过一片林子,随行的老奶妈突然尿急要小解,我就在车上等她,谁知阿吉那个时候很顽皮,一不注意就溜下了车,我连忙下车到处找,终于发现阿吉咬这那个碗样的东西望着来找自己的小主人直叫,而且一副必须将这个东西捡回去否则它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于是我将这个东西给捡了回去,所幸那个碗样的东西还挺精美,给阿吉装水喝刚刚好,阿吉也很开心。”

    还没等南十夜说话,柳映雪又自接着说下去,“这么说起来,那次到未婚夫家里去,听说他家前夜还遭了强盗,一把火烧了他爹的书房,将他家里的值钱东西全都席卷一空呢。”

    柳映雪就这么随口说了说,南十夜却动了心思,忽然问,“你有未婚夫?”

    柳映雪的眼神忽然一黯,点头道:“不错。”

    “他是什么人,柳小姐如此温婉美貌,想必对方应该是年少英俊的世家公子?”南十夜别有用心的问道。

    柳映雪咬咬唇,低声道:“他是我爹的门生的儿子,我爹曾在朝廷中官至次辅,那时他有很多的门生和学徒,他的爹就是我爹最得意的门生之一,他叫丁正廷,人是很温文尔雅。”

    丁正廷?这么说这个丁正廷的爹极有可能和那件事有关系了?南十夜心里思忖着,嘴巴上却在问着,“他爹还在朝廷中任职吧?”

    “是的,他现在还在朝廷中担任左都御史一职,叫做丁俊清。”柳映雪毫无戒备之心,全都告诉了他。

    柳映雪说到这里,似乎想起这么亲事,眼中竟有了丝无奈和苦涩,“这门亲事是我还小的时候,爹给我定下的,后来这位丁公子殿试得了榜眼,爹就更高兴了,每次都很得意地说当年他自己还真是有眼光替我相中了丁公子,但他从没问过我愿意不愿意,而我的一生就这样被爹给擅自决定了。”

    柳映雪的声音更低,她忽而站起身,从猫窝边走到院子中央,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雪白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身不由己的悲哀。

    明亮的月光之下,那个少女乌发如云,那倾泻而下的发丝就像弥散在她脸上的悲哀一般,让人见了就会心生怜惜,更何况她又是生得那般的美貌动人,在这融融月色中,更是美得惊人,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柔弱和无助。

    这般脆弱而悲哀的表情,果然打动了南十夜,他不由走到她身边,“命运都是靠自己改变的,没有人可以去左右别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