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如此良辰

梧桐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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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哉秋之为气也!

    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

    ??栗兮若远行;登山临水兮送将归。

    ——宋玉·《九辩》

    对于秋季,洛水一向是不爱的。虽然古往今来也有不少人为“秋”鸣不平,可她就是没法改变对“秋”的一点点观点,每每看到满地的落叶还有远行的大雁,她都不自觉的惆怅。曾经她想,想必不会再有什么样的天气能够如此影响她的情绪了吧?

    时光轮转,一场穿越后没成想竟会遇见这些人,发生那些事儿,让她渐渐爱上这里,这里的每个人。

    她洛水一向痛恨离别,虽与童姥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感情却不浅。死亡的突然降临让她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除了哭,洛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发泄心里的难过。所以连带着讨厌这寒寒冬季。

    三天来,她只将自己锁在屋里,哪儿也不去,除了偶尔吃吃粥外,她动不动就落泪。

    一旁的人也非常难过,但看洛水的状况,担心又胜过难过。

    “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若师公知道你这样,他走都走的不安心。”

    金灿灿平日虽不喜欢洛水,但现在也不禁替她担忧难过,坐在一旁,也安慰道:“小翠说的对。你就算哭死,那老头儿也回不来啊!你平时不是强悍的很么?遇见这种事儿就过不去了?!”

    小翠不喜这句话,瞪着金灿灿,她继续安慰道:“小姐,你不是说过,活着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么?小翠虽什么也不懂,但起码明白要开心的活着好让死去的亲人安心这个道理。小姐……”

    洛水知道她们是为自己好。可心里的难过怎么也止不住,那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般,说什么也停不下来。加上,她独自一人生活在这里,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见也见不到,电话也没有,连句话都说不上。想家的念头和现在的情绪胶着在一起,自然难过至极。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没事儿。你们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两个人都默默叹气,随后小翠将窗子打开,透透气,才和金灿灿一起带上门出去了。

    这个时候,只有个人消化开才行……

    听着呼啸的东风,洛水愣愣的盯着竹桌子出神,眼泪无声无息,她脑子中回忆着来到这里的一切。虽然看见过林月一次,也知道她可能就在六王爷府。可……如今的自己怎么去找?现在相认只能带给她麻烦,所以,还不是时候。而自己呢?追着的呆子突然消失,另一个男人又莫名其妙的出现,还夺走……自己的纯真……这一切,她还没来得及消化,如今童姥又突然离世。她,如何大度接受?

    此时,她觉得累。只想好好休息休息。或者,一觉醒来后就能想通了吧。

    这么想着,洛水擦擦眼泪躺在床上闭上眼睡下了。

    会做个好梦吧?她这么想着……渐渐进入梦乡,但眼角依旧挂着泪水……

    窗外的落日渐渐西沉,明亮的月儿挂上了树梢。夜风静静,细碎的雪花突然降临,飘洒人间,将这个世界盖上一层白,那白色白的纯粹,仿若将一切的丑陋和愁苦都统统埋下。

    窗外的雪地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袭白衣。他面上罩着银白的面具,露着的下巴有了些清渣,性感的薄唇紧紧的抿着,能看出主人此时的情绪。

    他静静站在雪地,愣愣看着窗里床上的人,出神。想必除了雪花,谁也读不懂他此时的心情吧。

    须臾,他迈出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踩在雪地里,却没有任何声音。只能看出他身后留下一串清浅的雪白脚印。他就像月神,踏月而来,御雪而行。风儿吹动鬓边长发,撩在唇边,显得坚硬的线条也柔和万分。

    他轻轻一跃站在屋内,慢慢走到床前,低眸。

    床上的人儿已经呼吸清浅,那一贯嚣张霸道的嘴此时却微微弯着,像是笑意。可……眼角却明显的泪痕。

    他俯下身,轻轻的将被角掖好,随后他坐在床边,盯着床上人的脸发呆。

    月色银白,雪花翻飞。这样的夜晚,本该饮酒赏月,赏人间美景,叹人世无常。可此时,除了眼前人,他想不起任何人。

    “到底……是个什么梦呢?”瞅着她哀伤的睡容,他喃喃自语。

    大概半柱香后,郝俊宇弯起嘴角笑了。虽然很小,他还是听见了洛水的呓语。

    “你……别走……负责……负……”

    “呵……想你多么坚强,竟是如此倔强。”郝俊宇无奈,可心里却溢满宠爱。

    慢慢的,郝俊宇盯着洛水的脸,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俊美无涛的面容,被那窗外的白雪和月色一映衬,越发好看。

    只可惜,她睡着……

    郝俊宇俯下身,在洛水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一切有我。别伤心。”

    第一时间听说童姥的事儿后,他便星夜兼程赶了过来,尽管自己的事儿还没处理完,他却不能放着她不管。

    看到她满是泪痕的脸,他心疼。

    降世以来,他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虽然并不倾国倾城,却丝丝扣动他的心。所谓的一眼万年便是如此吧。

    想当初,他就预感,他此生难逃她的魔爪了。果然……

    “你个磨人精,就不能老老实实呆在我的身后么?如此拼命又奈何?”

    洛水砸吧砸吧嘴,挠了挠嘴角,翻个身对着床边儿睡。郝俊宇心情大起大落,本以为醒了而紧张的心又瞬间落回,让他无奈而笑,“你果然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

    回头看了眼窗外,郝俊宇一挥手将窗子放下,隔住了寒风白雪,屋内一片漆黑。

    “如此良辰美景,若能与你赏月,多好。”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第二天天一亮,洛水就被一阵鸡叫惊醒,猛的坐起身瞪着眼看着前方。

    她环视四周后,有种梦游了的感觉。她怎么觉得好像这一整晚都有人待在身边儿看着她呢?看看床边,哪儿有什么人?难不成,她做梦?可梦里不是这样啊……

    奇怪的摇摇头,她发现自己有些落枕了。于是起身做个早操,扭动脖子、屁股,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虽然睡了一夜,她想明白了,也接受了。可难过还是难免的。所以,一看到童姥曾经用过的碗筷,她就伤心。

    李一知道后,连忙把童姥用过的东西统统收了起来,放在了洛水看不到的地方。

    又这么过了两天,洛水才嘻嘻哈哈又每天拿着惊鸿剑练去了。

    日子仿佛又平静了。可没想到刚平静下来两天,新的问题又来了。

    “洛水,洛水!”

    金灿灿捧着鸽子跌跌撞撞的往林子里跑。那里,洛水正拿着惊鸿剑一阵乱舞呢。

    “怎么了?谁踩着你尾巴了?”洛水收好剑连忙迎了上去。

    金灿灿没好气的瞪着洛水,一阵气喘吁吁,“你才长尾巴了呢。真是……你看!”

    洛水接过金灿灿手里的鸽子,不知所以。“什么啊?”

    在鸽子身上翻腾半天,才发现它屁股后边儿有个什么东西。翻开一看,是个纸条!洛水愣了,这只知道鸽子腿上能绑东西,这屁股上……还真是第一次见,高!

    “哎呀,别愣了,快看看!是不是柳大哥!”

    洛水展开纸条,一看。

    【花都城,赵家堡主。】

    只有这么几个字儿。洛水反过来又检查检查,还是如此。糊涂了。

    “什么啊?这谁来的信儿?什么意思啊?”

    金灿灿伸着脑袋,也是一脸莫名。她记得爹明明说过,这只鸽子绝顶聪明,跟狗似得,只要闻闻人就能知道往谁那儿送信,所以她一开始就只让这鸽子闻了自己和柳伯正的气儿,平时可都是缠着她脑袋不让闻的。她想,这信该是柳伯正来的吧。可这内容……

    金灿灿顿时兴趣缺缺,怏怏的往回走。

    洛水眨眨眼,看了看纸条又看看金灿灿的背影,一头雾水。不过,她总觉得这纸条上的内容不简单。而且,前些日子,她被追杀不就是因为赵堡主那什么悬赏令么?想必,此事应该也与自己有关。

    想到这里,洛水赶紧收好剑也往回走。“灿灿,等等我!”

    回到住屋,几个人被洛水招来坐在了一张桌子旁,大家都大眼儿瞪小眼儿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再看看洛水。

    “都看着我干什么?”

    “这……师父,您不是有事儿说么?”许海问的小心翼翼。

    洛水努努嘴,眼睛盯着桌上的纸条,示意大家看看。

    “你们倒是说说,这个什么情况?”

    各人传着看了半天,都摇摇头,不明白。

    李一皱眉想了半天,最后说道:“难不成与神符有关?”

    洛水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可这就让李一不明白了,“你不是已经宣告,神符不在你手了么?”

    “话虽如此,可江湖之大,想必还是有不明白的人。这赵堡主难不成只是冲着神符而来?我怎么觉得不像?”许海虽然平日粗神经,但此刻却思路清晰。

    洛水听着有理,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听说,花都城有两大江湖势力。一个是北边儿的虞家堡,另一个就是这身处花都城南边儿的赵家堡。早年两家关系还不错,只是不知为何却突然翻脸,而这赵家堡上下三百多人也一日间纷纷丧命,不知原因。赵家堡原堡主自刎谢罪,此后数年后赵家堡都销声匿迹。人们本以为不会再有赵家堡时,它却又东山再起,而现在的堡主却是个从未露面的人。听说武功高强,为人狠辣,只是从未有人见过。

    “他从不踏进江湖,也不管江湖任何纷争,哪怕朝廷下令想要亲近,也从来不搭理。今番却为了神符一事大动干戈,发动江湖悬赏令,这件事就不简单了。想必,这神符与那堡主有何渊源?不然,他为何一定要得打手?

    “再者,想必他已经得知神符不在师父的身上,那为何还不更改悬赏令,一味追着师父?”

    分析到这里,许海不禁看向洛水问道:“师父,你可曾招惹过他?”

    洛水摇头,一脸莫名其妙。她才穿越的好吧?那人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呢,谁知道他怎么追着自己不放,说不定就是个心理变态的大叔。看上她也说不定呢。洛水这么自恋的想着。

    这么一来,许海就更不明白了,“那就更怪了。那他为何如此?”

    李一一直听着,此时却突然插嘴问道:“洛水,那神符你到底给谁了?”

    洛水一听就炸毛,“我说了,不是我给的!是那个死呆子自己拿走的好吧!”说起这个,她就生气。一是呆子的不告而别,二就是他还顺走了自己的宝贝,三便是走后一封信都没有,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她找到后,一定给他颜色看!

    一直愣神的金灿灿此时却突然说道:“难不成,那人与洛水的先人有仇?”

    洛水都想笑了。她先人?那都在二十一世纪好不好?!哪个认识那变态来着。真是!肯定是个死变态就对了!

    “怎么可能?!他才几岁?!认得我先人?屁!我看啊,就是个精神病。”

    金灿灿一听,立即撇嘴,“这可说不了。祖辈的事儿谁知道。”

    洛水心想:她还就知道了。反正自己一穿越人,在这儿哪儿来的先人。

    这场讨论没有任何结果,最后大家只能散了。只有洛水,还坐在桌边一个劲儿的想。

    “洛水,柳大哥没有给你来信么?”

    突然,金灿灿又进屋,轻轻的问洛水。

    洛水回眸,看见金灿灿小媳妇的样子,笑了笑。“没有。要是有,我肯定告诉你。还有,柳大哥武功高强,肯定是有事儿绊住了,别着急。说不定等会儿就回来了。”

    金灿灿点头。

    是夜,洛水刚刚睡下,一柄短刀便钉在了自己床边,“??”的一声,吓了她一跳。

    跑到窗边伸头看了半天没发现任何人,于是她取下短刀,展开绑在其上的纸条。

    【此地危险,速走】

    洛水纳闷,这到底谁?怎么好像有人一直关注自己一般呢?

    不过,洛水能感觉出,这纸条的主人是关心自己的,于是,当下也没含糊。第二天一早便让众人收拾收拾,离开了九华山。

    虽然走的时候,大家都舍不得,但洛水相信那纸条的主人。金灿灿更是哭的稀里哗啦,说什么要在这里等着柳伯正,硬是被几个人给架着走的。

    洛水说了,已经给柳伯正留下记号,不用担心。

    一入侯门深似海,江湖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