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遗珠之大结局篇(四)

五千貂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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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霁瑶被送走之后,余下的孩子也各自走了。

    差人寻了大夫,有婆子十分疑惑的问慕流:“您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这个孩子呢?”

    慕流也只是笑笑,丝毫不介意这婆子的逾越。

    “谁让她那娘那么长得那狐媚子的样儿…我就是不喜欢她嘛…没什么意见吧?!”

    笑着点点婆子的头,慕流又说:“哎呦,你还别说,看了这么一场好戏真是累了,张妈,带我进去…顺便取些葡萄来…”

    …

    苏霁瑶醒来已经是后半夜了,她是被渴醒的,身上还在惺惺作痛。她叫了半天也没人进来看顾,想来也是今天这遭罪受的失了心,那些个势利眼儿见她不受宠哪个会管她,且不看在齐家三小姐的名号,要不然暗地里遭罪也该是常有的了。

    无奈,只得自己蠕动蠕动去找水了。

    “咳咳咳…”身体别发炎了,嘴唇为何这么干?嗓子也有些疼。

    苏霁瑶挣扎着,身体上的痛苦让她怀念起和莲迹在一起的日子,有他的日子,她从未受过什么伤害,即便是他有再多不便,也得将她的事情安排的事无巨细。

    而如今…也不知他怎么样了,她不在的日子有没有变瘦?

    “嘭…”

    “啊…”

    痛、痛…苏霁瑶疼的嘴角直抽,眼睛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躺在地上,无线愁思涌了上来,心底的无奈纠结一触即发,果断的她不想在挣扎,这是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有如此大的抵触情绪,就连她自己都想想不到,她以为一切都已经看开,再面对任何险峻任何恶意她都会淡然处之,却发现,她真的是想多了。

    没有他的日子,她不会变的更加坚强,她只会因为他的不在而更加脆弱,更加感伤。人的习惯真是件奇怪的事情,曾以为她可以潇洒的自己过自己的,却不曾想,一切早已在不经意间改变了。

    身体因为在地上呆久了有些冰凉,她此刻也不想喝水了,可再回到床上…她苦笑,如何能有这些力气?!她也想啊…

    不在挣扎,渐渐的,她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艳阳高照。可她身体冷的发虚,显然是在地上躺了一夜有些发烧了。

    最先发现她的是来问诊的钱大夫,见她躺在地上,也顾不得礼仪,刚忙将药匣子扔到地上,将她捞起来放到床上。

    摸摸她的额头,热度高的惊人。

    苏霁瑶不知呢喃了句什么,自然而然的将被子拉在身上,趴在床上又有些神志不清了。

    “真是作孽…”钱大夫皱着眉头,有些气鼓鼓的走了出去,挨个把厢房的丫头唤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手劲儿,拎着她直接找到了还未出门的齐远山。

    将今早的所见所闻报告了一遍,钱大夫下意识的有些抱怨。

    而齐远山因为听到允安病重则由微不可闻的一些难堪,他本交代过慕流注意些分寸,怎么这女人这么不听话。

    可又见这丫头还敢趴在主子头上,主子受伤居然不敢不顾,大睡特睡,也就有了替慕流辩白的理由。

    大手一挥,决心将小丫鬟杖毙,而钱大夫那里,也只是交代了几句便再无他话。钱大夫气鼓鼓的回去,看着这个苦命的孩子,有些不忍心。

    好在身体底子好,熬过了高热也就醒了,醒了也不叫唤,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基本就是问一句答一句。

    当真是坚强的紧,钱大夫特地请新派来的小丫头叫了齐允珍过来。

    苏霁瑶这才有些喜色,至少不那么死气沉沉了。

    其实齐允珍经过昨日的大起大落,身体也有些受不住,苏霁瑶怕过了病气给她,还请钱大夫熬了些散火药汤给她。

    齐允珍也不推辞,一口就将一碗浓稠的药汤喝了个干净。

    坐着说了会儿胡,齐允怀也过来了,从厨房带来了核桃酥,可把嘴痒痒的苏霁瑶馋坏了。

    三个孩子吃吃喝喝,呆了一整天。

    苏霁瑶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这期间不免聊起齐允慧,却被告知,她高热难退,被吓坏了。

    这也真是胆子太小了,可苏霁瑶却没有替她怜惜的意思。这丫头胆小,也可以说是迂腐,有时候并不能走的太近,一不小心就被威逼利诱的背叛自己了。

    想想昨天,这丫头真就一句话都没有替苏霁瑶说,当然她也不是怪怨,只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罢了。

    过了一会儿,院中婆子来找,俩人不情愿的离开,这空荡荡的小院儿又只剩了苏霁瑶一个人。

    当然,说好的今天,齐远山还真就来了。

    这至少就说明了,她昨天的那番猜测是正确的。

    果不其然,齐远山一进门就是一阵嘘寒问暖,与昨天那般冷酷那可是大相径庭。

    苏霁瑶回答起来游刃有余,尽管受伤,可这一番气度还在,倒真的叫齐远山刮目相看了。

    “允安…关于昨天说的,为父鲁莽,真的是错怪你了…”说了半天,终于切合主题了,也不枉苏霁瑶硬撑着和他较这劲。

    “父亲言重…”苏霁瑶咳嗽一声。“您其实大不必这么说,无论是您还是我,都是为了齐府好的,所以…有些误会也不是什么错事,只能说我们都太爱这个家了。”

    齐远山点头,搬了凳子坐在窗前,怜爱的看着苏霁瑶。

    “你说的对…昨天你的一番作为被人捅到了皇上那里,他对你是大加赞赏,或许,等你伤好了,父亲该带你进宫面圣…”

    “谢父亲,其实这一切都是您为人正直,老百姓提起齐府那可是赞不绝口呢…”苏霁瑶也不介意拍拍马屁,反正大家都爱听。

    “只是…”苏霁瑶显得有些犹豫…“宋公子的伤?允安还是怕牵累您,我倒是不打紧,万一宋侍郎趁机打击报复,那就真的罪过了…”

    “没有,你想多了…”摸了摸苏霁瑶额头的温度,他又说:“宋公子没什么事情,就是受了些惊吓,不过是那些个不长眼的家仆受了些罪,都不碍事儿,他不敢冲父亲下手的。”

    “那便好…”苏霁瑶长舒一口气,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你好好休息吧…这次事情,你也别怨怪你母亲,她也是为了咱们齐府考虑…为父相信你懂事,会明白的…”

    “是,父亲…这次的确是允安鲁莽了…咳咳…”

    齐远山笑,默默她的头,见她口干便替她倒了杯水,然后便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苏霁瑶嘴角的那一抹微笑立即淡去。趴着睡让她很不舒服,尤其是还得费劲心力的去应对齐远山。现在的她只感觉脖子都快断了,又想到齐远山刚刚那状似关心的触碰,让她觉得有些反胃。

    …

    又过了半个月,她身上的伤口这才好了个干净。这期间慕流也来看过她,还带来了她喜欢的核桃酥,据说是从宫里带回来的。

    慕流倒的确是细心,也就是上回在宴会上的那一番,便注意到了她的喜好。

    对此,她算是无喜无悲,只不过令她纠结的是,齐远山似乎决心提拔她“莲女”的称号,最近以她的名义干了不少的事情。

    对于一个孩童来讲,这些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称号只能说是祸不是福。

    好在现在莲迹还没有注意到大兴这边的动静,“莲女”的称号还没有流传开来。

    …

    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年,慕流虽说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但至少也没再为难她。

    这一年她周八岁,正是这一年“莲女”名动天下,她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时机。

    时值冬季,天寒地冻。

    大兴遭遇百年难遇的雪灾,大量灾民涌入王都。

    皇帝决定开仓赈灾,以抗灾年之苦。恰逢这一时机,苏霁瑶觉得该来了。

    果不其然,齐远山进宫求旨,请皇帝应允齐府外出赈灾。

    皇帝批示之后,齐远山连夜招了苏霁瑶过去,简单交代却是暗藏玄机。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迎着阴冷的天,齐家马车赶着赈灾的官兵前往聚集大量灾民的街区。

    苏霁瑶还有些困,躲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齐远山正襟危坐,倒也没有管她。

    这次出门,他只带了苏霁瑶一个,因为当时请旨的时候,他只说家中稚女哭闹,只欲前往灾民聚集的地方,聊表心意。

    马车行至地方,有官兵下来迎接。

    齐远山一通骂,只说:“别摆架子,灾民重要…”倒叫人们心服口服。

    灾民们最近受了不少白眼,一个个冷着脸排着队。

    见一白衣小姑娘面含微笑,轻巧的从马车跳下来。那笑容若桃花,在这一众饥肠辘辘的灾民之中格外打眼。

    是个漂亮的玉娃娃,却实在叫灾民喜欢不起来。

    原因无他,不过是生命当前,旁的叫人如何在意。

    苏霁瑶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态,她也从不相信在吃食当前,谁还会在乎身外之物。

    招呼着官兵将桶粥摆在前方,她也不在意,从容的从一众灾民面前穿过,。

    有人好奇的打量,她也丝毫不觉得害羞,反倒挥手向他们致意。

    别看小丫头身量不高,却是一袭风华遍天,亮的惊人。这和刚刚美好娇俏的感觉又不一样,至少这般的状态似行云流水,含着丝丝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