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马桶上的小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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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把摘下幕离,马车往前走去,车子微微颠簸,我疼了一下。

    殷胥铁青着脸,他一把拍开我挡在胸前的手,嘶哑着说道:“都这副样子了!你他妈是玩命么——”

    我也有几分无力,手臂撞在了车壁上,我看着他笨拙却仔细,恼怒却紧张的查看伤势。

    “这也无法,看似我可以不进宫,可以直接拿着兵符就走人,但我敢打包票若冲出重围当做无事发生,第二日就有圣旨下来,我这还没得到的位置就没了。”我微微喘着粗气,眼前有几分不清明的望着车顶和殷胥的额头说道。“我就再也洗不掉叛军之名,就算不死也不可能再入京城了,如今形势更虎视眈眈了啊……”

    殷胥不敢拔去我肩膀上的箭矢,他暂且拿出盒中的金创药,洒在刀伤处,我看着他沾满血的指尖微微发抖,迷迷糊糊的低声笑骂道:“怂样……”

    他看着我垂下去的眼帘更紧张了,沾满血的手拍了拍我脸颊,声音嘶哑的几乎听不出他说了什么。“别睡!别睡——”

    ……我感觉到了殷胥的气息,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重担,神志不清的昏了过去。

    管那什么伤的,都交给你处理了。我这般想到。

    只是真没想到,你不是皇帝的京城这么难混,这么险恶,果然那位置还是你坐比较好,这样也算是给我自己行点方便吧。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我的背深陷在柔软的被褥里,身边有温热沾染着,我昏昏的醒来,却只看见床边的纱帘和缝隙中微微露出的窗户,那窗外的天色不知是黎明还是接近傍晚。我疲倦的抬了抬手,才发现自己躺在不知道垫了多少层的被褥上,身上的伤口被细细包扎过了,被子中还塞了几个汤婆子。

    只是唯一不爽的是……

    我被脱得精光,就只剩一条亵裤了。虽说伤者这样再平常不过,但想到昏迷之前最后一个在我身边的是殷胥,我心里有点异样。

    我不禁失笑,以前做小兵的时候,受个伤要倒在满是人的营帐里,不但是草编的席子,身边的兄弟还会疼的半夜骂娘,哪有这般待遇。

    远处传来西城小巷之间特有的打更人的声音,竟还是凌晨。窗外的院中却传来几不可闻的疾走声与说话声,隐隐约约我听见了殷胥嘶哑的声音朝这边而来,走到门外似乎低声安排着,我竟忽然有一种什么都不想管的安全感。果然啊……男人还是自己看着从小到大的靠谱些。

    “大理寺少卿该到了把那几件事提出来的时候了,你且把卷宗私下送去他府上吧。”

    “是,国师大人这两年看似都是不动声色的改革,可氏族之间都有反应,也早有应对与不满,这些事应该到了被挑出来的时候了。”另一人低声道。

    殷胥压低声音交代几句,便打发那人离开,他待到那人脚步声几乎听不见了,才微微推开门,轻声朝我屋内走来。

    我立刻闭上了眼,装睡是我从小练到大的绝佳技能,我侧身动也不动,微微眯着眼看着殷胥微微掀开帘子搬了个小凳,抱着膝盖老老实实坐在我旁边,活像是个听太师讲课的孩子。我赶紧闭上眼怕他察觉,等了一会儿就感觉他的手臂压在床边的被褥上,气息靠近过来。

    我恍然想着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在装睡,只是心中却有几分窃喜。我就知道你小子会偷袭我!我就知道——

    他的脸颊微微贴着我脸颊却不动了,这般单纯的和我依偎,只是气息却呼在我睫毛之上,我微微抬眼,看见了比那日更疲倦的他闭着眼,这么贴着我的脸颊。二人的嘴唇贴得极近,我抬着眼为了看他转的眼珠子都抽了,若是此时殷胥睁眼必定看见一个五官抽搐的我。

    只是我当时脑子更是一抽,微微嘟起嘴唇去碰了碰殷胥的唇——

    他骤然睁开眼来,表情从了然的笑变成了惊吓。

    我他妈都能想象出我那个时候嘟着嘴翻着白眼五官抽搐索吻的表情来!

    殷胥拍着被子大笑,我咬咬牙窘迫万分的把脑袋埋进枕头里,殷胥笑的几乎要从凳子上摔下来,狂拍着被子!

    “滚蛋!我还是伤者,你再笑!”我回头恼羞成怒。

    他摆了摆手笑声停下来,面上表情却因为这大笑一扫疲倦与阴郁,殷胥轻轻坐在床边。我仰躺在床上,他随手帮我掖了下被角,哑声道:“京中之事不要……想太多,我已有准备。”

    我垂下眼去:“真没想到形势这般不好,你且记得给楚云他们一个通报,我知晓咱们现在就在京城西边巷子里,我且在这里躲两日吧。”

    殷胥点头,他连着被子一同抱起我,把我往床里摆了摆,坐在我床边脱掉鞋子,拿着书信与急报坐在了床头,一副要无声的陪着我的样子。

    “我饿了……”

    他拍了拍我说道:“我知晓……已叫人备下了。”

    我刚要开口问他是如何入京的,却见着殷胥犹豫着哑声道:“有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总怕我说了,你又要生气。”

    我听着他嘶哑缓慢的声音,抬头看他犹疑的面孔:“怎么了,说啊,有什么话直说啊!”

    “我曾想过要你入宫,或者干脆要你……做个闲散之人。你性格强势又满身是刺,这话你总认为是我……想要卸除你的武器,想要让你变得无力……而依赖我。”他慢慢道:“可我并不是这么想的,你之前也是有这样的原因而愤怒离京,可我就像其他爱你的保护你的人一样,我只是想让你歇歇。”

    “你父亲一直不想要你做将军,就只是单纯的有善意,希望你能有好的不必累的生活。你活了这么久,还没享受过那般的生活呢,我也只是……单纯的想要你闲散而随意,想要你快乐而简单。”

    我睁大着眼睛看着说出这番话的殷胥。

    如同我看了他这么多年一样,他也一直看着我,在背后这样期盼着我能……轻松下来。

    “这与我和你的关系无关,也和……你手中兵权无关。我更不是认为你是女子就该怎样,只是说……就算有一段时间也好,你放一下手,你……依赖一下别人,你不要总想着拼命……总想着,这一步如果走错下面该如何。”殷胥低头看着我。

    这些话说的那么慢,声音也是喑哑难听的,我却偏过头去,眼睛发红。

    “你抗在背上的东西,是应当我们一起背负的。是可以暂且放一下交给我的,我只想……”他手轻轻放在了我额头上:“只想让你享福一下。”

    我鼻子有点堵,偏过头去:“你是挑着我受伤的时候,才故意说这样的话吧。”

    他轻笑起来,低头咬在了我耳垂上:“这才是你受伤时故意做的事吧。”我骤然回头去,狠狠瞪向他年轻的面孔。

    殷胥似乎因为我受着伤的无礼大胆多了,微微偏头低下头来轻轻吮了一下我的唇,我抬起没受伤的胳膊,却用力的揽住了他脖子,咬了回去。

    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惊讶,反倒似乎喉间轻笑加深了这个吻,我只感觉嘴唇摩挲的发烫,唇齿交缠的微痛,连脸颊似乎烧起来,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澎湃的莫名的情绪。

    殷胥也感受到我手臂上的肌肤摩挲着他脖颈,手探进被褥中握紧我赤-裸的肩膀,却不小心碰在了我伤口之上。

    我吃痛狠狠咬了他嘴唇一口,殷胥疼的倒抽一口冷气,我手臂攀在他脖子上,勾唇笑道:“先别把话说这么好听,你若是想让我享福,就先证明你有背负这些的能力吧,我等着看啊,两年间你究竟变了多少——”

    殷胥嘴唇上微微沁出血来,他伸手擦了擦,沾染情意的双眼直直看着我:“好。”

    往后连接几日我都住在房内,秋双都一直在照顾我,床头摆着几本白话的不能更白话的志怪与言情小说,看来他也是知晓我识字,我乐得坐在床头身残志坚,扔掉所有的志怪小说,只留下无肉不欢的艳情本反复看吶,只感慨市井见描绘床弟之事的语言之深奥,体位之丰富,让我心中泛起层层……大龄女的波澜。

    “秋双,快过来,啧啧,我手疼拿不住了,你且给我念着。”我把书扔给秋双,她翻了个白眼,跟她主子一个模样:“您真好意思,这东西怎么好意思念得出口,竟是老和尚与年轻寡妇雨夜破庙天雷地火的故事,您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我咂咂嘴:“我这一把年纪了,不也是心中春-情压抑不住么……”

    秋双笑了笑:“那您赶紧把九公子钓到手啊。”

    “他本来就是我的何必钓到手,只是我这人羞涩保守,不愿发展太快。”我故作娇羞。

    “呵呵,那您就等着吧,大人你如今助他夺回那位置,可待他坐回去的时候,九公子恐怕就没法如今日这般随意了。”秋双将我床边散落的书本收拾好说道。

    “啊,我知道啊,所以才不想对他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