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马桶上的小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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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胥屏退手下,我翻身爬进屋内,沉思着坐在旁边凳子上,过了半晌才开口:“小九,我要归京。”

    他愕然,我直视他接着说道:“只是还有许多事要准备,我也有可能先回南方一趟。计划要更快些。”

    殷胥拧眉有几分恼意,在纸上写道:“你早有打算?”

    “你若想夺回皇位,单是在幕后远远幕后是不够的。若是陆子易操纵假皇帝和太后在台前动手,那我也要成为你在明面上的人,更何况我们此番只能算上合作。”我低声道。

    他拧眉在纸上写的急而潦草:“你不是说不愿再打仗,不是说那生活悠闲得很么!我也不希望你再回去了,京中之事交给我就好!”

    我摇摇头:“话虽是这么说,但当初江山是我们一手闯出来的,如今也要一起夺来才是,我可不是能能坐着看你拼的性子。殷胥,我性格决断,你不必多言,帮我准备衣物和马匹,我要前去南方亲自监督此事。”

    殷胥急急忙忙站起来,拽住快步往门外走的我,撞翻了木椅,喉咙中发出嘶哑的低微的喊声:“阿……澄!”

    我惊喜的回过头来:“你能发声了?!”

    他也愕然,张口似乎十分用力才说出几个含混不清且嘶哑的字节,我猛然一把抱住他:“这也算是进步!你能说话才是夺权更重要的一步!”

    殷胥面容上也露出几分喜色,他声音虽嘶哑难听,却又连着叫了几声我的名字,我大笑道:“这也算是好事!”

    “我与你一同去!”他用嘴型说道:“别想拒绝我!”

    这半句话把我想说的词儿都堵了回去,我没辙,只能叫人多备了两匹马,带着他与楚云会和,更改计划加快脚步,提前往广世而去。

    *

    崇陵十八年,广世城外树林中,温润而微凉的春雨从发出嫩芽的枝桠间飘落,我居高临下握紧手中长枪,低头看着手握阔刀满脸恨意被围住的十几人。

    “果然……有谁早已预料到通知你们了吧。”我微微抬起下巴轻笑:“这般急着要走。”

    水滴落在我面容上,其中一个是当初在凤州劫道围堵、血洗村庄的马匪之首钱鸣,他怒极挥刀朝我砍来,我扯紧缰绳猛然躲开,一弯腰提起长枪刺向他胸口,他连忙后退:“楚澄!你当初让我们入了西风阁,也严厉禁止兄弟们再去杀人,我们这些人已经做到,你却这般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我空中转了转长枪,笑道:“我许诺过什么?先不说在军中功不能抵过,更何况你们只是停手了而已,只是不再杀烧抢掠而已,除此之外也再未做过什么!难不成我还弱势懦弱到你认了罪,放下刀就对你感恩戴德?!罪孽都有还的时候,只是我暂且让你们喝酒玩乐两年,养掉当年的匪气,养出一身肥肉再杀而已。”

    钱鸣怒骂:“世间可有你这般肃杀歹毒的女子!你在当初收服我们之时,你手上又沾了多少血!老夫或许此生杀的人比不上你的十分之一!”

    我眯了眯眼睛,冷笑:“我自然也有报应,可轮不到你来说。当初杀人是为社稷,彼时不过是江山的一把刺刀,如今为了权谋杀你们才是罪孽的开始,你应该感到庆幸!”话已至此,我不愿多说,策马踏上几步,银枪朝钱鸣门面刺去!

    他也算是有几分功夫,连接躲开,猛然跳起,砍向马匹前腿,我爱惜身下战马,毫不犹豫抬枪狠狠刺下去,钱鸣抬刀抵挡,银枪撞击刀面划出火花,我一咬牙手上涌出狠劲,拧转枪头狠狠刺下去!

    他惨叫一声,长枪刺入他肩膀,我勾唇一笑猛然抬臂挑起他来,他体型剽悍,竟抓住了枪柄,我岂会遂了他的意,猛一松手,趁他跌落在地之时猛然拔出长枪,刺入他脖颈!鲜血喷涌,溅了马匹半身,也浸湿了我的裤腿与短靴。再抬眼望去,西风阁兄弟早已出手,满地血肉尸体,春雨渐骤,雨滴敲落在新芽上,声音渐渐盖过他们的惨叫,雨水也渐渐淡开了草丛中的血迹。

    我跳下马拽住了钱鸣尸体的脑袋,看向骑马在我身后头戴黑色幕离的殷胥:“嘿,阿九,转过头去!”

    他非但没听话,反而策马上千走了几步,我翻了个白眼,左手拿刀,猛然划下去割下了钱鸣的头颅。

    那身子还在抽搐着,心脏停止血流也并未喷我一身,我提着这脑袋跨上马来:“叫你别看啊。以前打仗的时候,这事儿没少干过,如今本想做个文明人,却天不从人愿啊。”

    殷胥只摇了摇头,我想着他怎么也是个汉子,见过这些应该也无妨。“走,去往广世!”

    西风阁兄弟呼啸应答,一行人策马冲出树林,几乎个个都满手鲜血的拎着‘叛徒’的首级,殷胥快步策马跟上我。顺着马蹄滴落的血没一会儿就被春雨冲淡,不过半个时辰便赶到广世门下,马队上十几人轻功踏在马背上,飘然踏上城墙,我抬手笑道:“接好喽!”

    十几颗首级飞上城墙,城墙上倒挂的兄弟稳稳接住,我笑喊:“可要都给绑紧了,就算到风吹雨打这脑袋只剩白骨,也要给我好好绑在墙头!”

    此时广世城门大开,剩余兄弟停也未停穿过门洞策马跑入广世城中,刚走了两步,我就看见了楚云带人已换好荆州戍军的衣服,翘首以盼。

    “怎样?那张贴告示可写好了?”我高声问道。

    楚云展开黄色状纸:“已经写好,告各处将追缉任何与马贼流寇相关人士,这就叫人张贴。”

    我满是血的手在右下角狠狠按了一下,挑眉笑道:“有个血手印,看起来气势多了,派人去贴吧。我在城内等你,记得先与陵南王军队会合,围剿到一人不剩。”

    “您打算何时归京?”

    “这要看陵南王手下人的动作了,只要此事平定,我随即跟这陵南王入京。”我拍了拍他衣服。有点洁癖的楚云看着衣服上的血手印龇牙咧嘴,嫌弃的推了我一把,我哈哈大笑策马往城中而去。下马来到城中府宅,已经快要黄昏,府内各处挂起了灯笼,春雨稍停。

    在房间内,我洗净手,秋双递上软巾,我使劲揉了揉脸颊:“脸上可有血迹?”

    秋双摇摇头,殷胥疲惫的坐在一边,摘了幕离几乎都要趴着睡在小桌边上。我笑道:“喂,不过是连着跑了几天路,你就这么疲惫了?今日之事你可有想法?”

    殷胥强打精神撑着下巴,眯着眼,哑声道:“陆……子易?”

    “恐怕是,此事还能如此顺利么?”我思索道。

    殷胥说话不大利落,甚至慢的很,我却耐性的等着他说。他本就有点不好意思,若非我非要他张口,殷胥实在不愿说。说不定他早就能够发声,却怕自己声音难听而不愿开口。

    “他……势力不在……南方,你不必多想……只管做好就是了。”他慢慢说道。

    “还有一事,秋双你打算带回京口去?”我挑挑眉看向一旁漂洗毛巾的秋双,却看着她身着粉色裙衫的身影微微僵了僵。

    “对。”

    “这事要问秋双自己的医院,哎,秋双,你如何打算?”我话音刚落,秋双白皙的手指拧干净软巾,转过头来,垂着眼睛把毛巾晾晒在架子上,走过来单膝跪在殷胥脚边。“将军,我……还是皇上的人,当年宫中之恩,如今我还未能回报。”

    我看着她素净的面容上少了几分活泼,却更多了坚定沉稳。我叹了口气:“你已决定就是了,只是别老觉得自己是奴才就好。既已做过我的臂膀,你现在到阿九身边,也不是当初的宫女了。”

    秋双微微笑起来:“自然是了,这两年我也要高人一等了。喏,马上要入京的衣服,将军可要提前试试?”

    我还未回答,就看她轻巧的跑入屏风后的衣柜内,拿出一件大红色似男装又似女装的衣服来。

    “哈?这是给我穿的?”

    “奴婢可是找人做的!绝对好看,这也象征着您进了京以后红红火火!”她塞到我手里来。

    敢情弄成红色就是跟红裤衩一个道理啊。

    我被赶到屏风后换了衣裳,待到穿好这窄袖裙衫走出屏风,才发现这衣服为了适合骑射减去了许多裙摆,更利索些,这色彩沾染出几分女子气息,殷胥看着我眼睛微微亮了亮。我得意笑道:“怎么样?可比当初喜服的那一身红好看的多了吧。”

    殷胥偏过头去:“……嗯,还行。”

    崇陵十八年,陵南王带兵平定南方流寇,双方对峙人数达数千人,血洗南山古道山寨,此时恰逢皇上弱冠之年,陵南王带着在南方危害多年的头目首级,离京二十年后首次归京,又立下如此大功。百姓与官员夹道欢迎,身上还带有南方湿润水汽的近千人马队从京城南门策马而入,可世人却惊愕无比的在马队前头,看见了一身艳色衣服雌雄莫辩,传言中早已死去的阎罗女将。

    在两侧鳞次栉比的店家招牌与乌压压的人头里,我在马背上坐直了身子,却被还未入春的京城一阵料峭寒风吹得直哆嗦。

    妈蛋秋双按照南方的天气准备,哪知道京城这般冷!

    陵南王老头子斜眼看我,低声道:“腿都哆嗦了,还装。你这颜色搞得跟新嫁娘似的,可真是够吸引目光。”

    我瞧着百姓惊愕或惊喜的表情,偏头对陵南王说道:“老爷子,我这不也后悔了么,本来想着好不容易隆重登场,怎么也要显摆一回,真是美丽要付出代价。”

    陵南王表情更嫌弃了:“就长成你这样也敢让美丽两个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你大爷,老头子说话这么欠扁信不信我揍你啊!

    实在忍不住,我哆嗦了一下,坐在马背上打了个喷嚏,震得马和身边的步兵也跟着吓得一哆嗦,我哈哈大笑的拍了拍马背,却抬眼看见了一辆街边被堵在人群之中的马车,样式古朴挂满铜铃再熟悉不过。

    那车帘抖了抖微微掀开一点,露出陆子易白皙的面容,和往这边望来的平静无波的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忙了几天,大家都抛弃了我…………

    脱衣躺平,反正你们也没人看我,再没人理我我就裸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