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马桶上的小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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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继续这样无声的跟我说话,我眼睛必须看着他的嘴型,忽然真想听见他的声音。

    “你不必想太多,我自己摔下来就要自己爬上去。不必在想着我是否会利用你,阿澄,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殷胥这般比着口型说道,我垂下眼去,幸而可以以看他嘴型为由,躲开他直着看过来的双眼。

    他本想再说下去,却只叹了口气,往被子里缩了缩,手臂搭在枕头上,意思叫我头枕在他手臂上。

    我并不习惯这般他守护着我的姿态,却仍然枕了枕他手臂。

    幸而我会读唇语,他说的快,我也能看清:“我第一日登基,和你一起跳上龙床,当时怎么也不肯自己睡,你就是这样让我枕着你手臂。那时候我不过十三四岁,你却是个功成名就的将军。世人都说你如何强硬铁血,杀人不眨眼,我却知道你手臂麻了也不肯动一下。”

    我垂下眼去,这无声的对话让我本就发晕的头脑更胀起来,连眼眶都微胀。

    “你该相信我的,我已经这般大了。虽说路途不顺,虽说……我一次次的仿佛总是力不从心。但我也想,想你能依靠我。”他无言的开口,我也只能抬眼看见他脖颈的伤痕。世间对殷胥真的不那么公平,我心里时常愤愤的想。有一种力量总是逼的算得上努力的他,一次次摔倒,一次次不顺。

    没有内外安定的社稷,没有清平太和的宫闱,没有稳固依靠的势力。更何况他又不是个名正言顺登上皇位的,我心里总觉得他是个孩子,但他已经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努力了足够多,为何总不能有个好结果呢。

    “呵,想让我依靠你,你还差得远。”我闭上眼说道。话音刚落了没多久,却感觉到了唇上柔软的触感,他简直是有点笨拙的在啃。

    真没见过这么不会浪的皇上,你太给你那个撒种千万浪子先帝丢脸了。我这么想着,却把眼睁开了,却对上一直看着我的殷胥,他似乎惊了一下微微抬起头来。

    “怎么着,你还怕?”我挑眉笑起来,浓烈酒香蔓延在我们二人之间。

    他翻了个白眼,有点跟要和我死磕的表情咬在我唇上,我闷声笑起来,笑声却被他有几分强硬撬开我卡关的舌尖送回了口中。他的鼻尖抵着我的鼻尖,他的睫毛同我的睫毛交错在一起,他的头发垂下来,如同黑色的幕布,挡住脸侧这一片小小天地。

    殷胥的手指放在我颈侧,摩挲着我的耳垂。我感觉自己心里涌出曾经无数次与这孩子亲昵时涌出的情绪,这醉人的酒味让我忽然说不出强硬的话。我从来都对他有妄想,不论是他当初隐在龙袍里的颈线,亦或是伸手时露出的一截小臂,或是沐浴时我闯进去看见的背,我都能感觉到自己无比猥琐的咽了咽口水。

    如今他就在我面前,认真吻着我,带着少年郎澎湃与全心的热情,带着仿佛实现梦想的餍足表情,叫我如何能忍住心中的波动,叫我如何能不伸出手攀住他脖颈。

    殷胥的手顺着我的后背滑下来,探入南方薄薄的衣袍,显得那么笨拙又那么粗鲁,那么心急又那么隐忍。我真想反压过去,又觉得与阴阳相违,只能任凭他手指揉捏着我腰间,往上攀去,微凉的指尖让触碰过得肌肤发烫……

    等等……我……

    殷胥的吻顺着嘴角往下攀附,轻轻咬了一口我的下巴。

    等等,我有点想吐啊——

    我看着殷胥情再难忍,拿起薄被盖在我们二人身上,伸手去解开我的衣袍,我再也忍不了了,趴到床沿——“呕!”

    等我再回头的时候……殷胥脸都绿了,他耳朵尖还泛着红,却气恼的踹了我一脚,穿着外袍走下了床,看样子是打算帮我倒杯水顺便叫下人打扫。只是那薄薄衣裤里的情况,他只得局促的坐在一边拿着外袍挡着,等着下人来收拾。

    “哈哈哈瞧你那怂样,再来压我啊哈哈哈——”我在床边莫名笑得跟个傻逼一样。殷胥咬牙切齿就差把茶杯扔我脸上了,比着口型骂道:“妈蛋!你是不是又耍老子!”

    其实……我真没耍你。但看他面红耳赤气急败坏的样子,又想着刚才他认真的,真是等着跟我滚床单等了好几年的样子,我心里觉得又幸福又可爱,只是为什么我还一直在:“哈哈哈哈瞧你那傻样——”

    我他妈想说几句温柔软话的啊,我也想安慰你我们下次再战的啊,可我为什么该跟个傻逼一样在哈哈哈啊!

    殷胥气急了,猛地一摔茶盏,放在我床头,转身就要衣衫不整的走了。

    我连忙拽住他:“哎哎,我这人就是忍不住逗你啊,哈哈哈你别当真,不过刚才哈哈哈哈哈你真是……真是那个表情,脸都绿了!你现在走出去明眼人都能看见激凸了,你确定么?”

    殷胥猛地一甩胳膊,转身摔门就走,我他妈还倒在床上,忍不住一边哈哈哈一边擦着笑出来的伤心泪。

    我叫楚澄,今年二十六,成功毁了自己和初恋少年的前戏,感觉再也没法玩耍了。

    真的感觉我绝对嫁不出去了。

    当然这把伤心泪还没擦净,我实在是喝大了,这会儿还想着殷胥刚才唇齿的触感,下一刻转头就昏睡过去了。

    等到了第二天正午才醒来,实在是头昏脑涨,我撑着手臂坐在床上唤青娘,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进来,拿着湿凉毛巾,给我擦了擦脸。“我打算再磨一磨,虽说陵南王面上不同意,但也没把我赶出去不是,条件给的足够好的话,他约莫也能默许此事。”我自己接过毛巾,囫囵的擦着脸。

    “这事要看您争取了,只是今日陵南王不在府中。九公子也不在。”青娘面无表情的将我扶起来穿衣。

    “哎?”我瞧了瞧外边正午的天儿。“陵南王不在倒有可能,殷胥去了哪儿?这闽都繁华,他出去玩了?”我问道,青娘也只摇头不知。

    我等着陵南王,若是出门倒显得不诚心了,就这么枯坐一下午,直等到夜幕都落下来,听着外头陵南王归来的通报声响起,我打了个哈欠,却发现殷胥还没回来。

    “青娘,你派人去找找,他跟谁都没说么?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刚与青娘说完,就见陵南王手下人敲门进来,请我过去。

    我这算是愣了愣,本来还想厚着脸皮带着礼去求别人,他竟主动先来找我了。

    我理了理衣袍,青娘点头出门去找殷胥,我则去见陵南王。随着小厮进入内院,绕过雕栏画柱以及那屋檐下点着蜡烛的灯笼,我不知穿过多少回廊拱门,才来到了陵南王府的书房内,见到了提笔写字书画,年过五十依旧身姿挺拔的陵南王。他朝我一伸手,请我在旁边的软凳上坐下了,我却探头去看他到底在画什么。

    “楚将当真是个忠心护主之人。”他提笔笑道,说话时依稀还有年轻时倨傲不羁的样子,却更多了几分城府。

    “这话怎的说,我都从京中跑出来了,还算护主?”我笑道。

    他转了话头说道:“你父亲与我年纪相仿,当初他带兵打仗的时候,我也在同时开始领兵,虽说我当时是京中王爷,但他常与我混迹在城西的小酒馆里,后来再入京喝酒时,常听说你也去过那小酒馆?”

    我点头:“我曾听家父谈起过你,只是他说话的时候我总心不在焉,便没有记得太多。”

    “后来楚家夫人怀了你,你是家中最小幼女,你爹楚翊最想要个女儿了,巴不得连仗也不打了,每天都去回家抱你。却没想着小时候就是个转眼找不到的顽皮,等到你大了,我也离京封地,却仍对你混账之名有所耳闻。”他不抬头说道。

    我本在外打仗,熟悉的人都是京中年轻一辈,极少听到这些话。到后来楚家倒了,更不会有些老臣说这些陈年轶事。

    “后来倭寇正猖狂之时,我曾去京中一趟拜访过他,想要问流寇如何抗击,那时候你也约莫十四五岁了,出去玩了便没能碰上面。你爹啊,说起你简直要老泪纵横。他就想要个安稳疼人的女儿,看着她嫁人生子,可自己家的女娃过了十岁就没穿过女装,日日往外跑,打也关不住,怎样都想上战场。”他看着我笑起来:“楚翊那时候只心疼,也绝未想过自己的女娃,混的比几个哥哥都好,击退了骚扰边疆数十年的柔然,搏得几年盛朝安稳。”

    我刚要开口谦虚,他却又笑道:“更没想过这孩子参与夺嫡,表面混账糊涂,私下却用手段助最羸弱的九皇子登基。夺嫡之争持续了五年之久,先帝共十七子,在这五年直到当今皇上登基,竟十六人死的一个不剩,这其中没有你的功劳么?”

    我心中一紧,面上却浑不在意。

    “虽说太子与当初风头最盛的七皇子,都是心狠手辣之人,你与皇上算是背后运筹帷幄,扮猪吃老虎趁他二人两败俱伤之时,夺得这天下。但如今殷姓凋敝,皇上不肯诞下子嗣。你看似不过是在笄总之龄,我却回头想来,这江山近十年的动荡与稳固,凋敝或兴盛,竟几乎都与你这至今不婚的女将军息息相关。说句不夸张的,这江山之型,是你定下的也不为过。”陵南王面上带出几分冷嘲与威严,我竟感受到了压力。

    “说的好似我导致一切一般,膝下无子挤上后位的太后,手握私兵在夺嫡之时保持中立的您,京中那些心思多变墙头草一样的氏族,哪个不都是如今这般的推动者。”我启唇道。

    “哼,我可知当今皇上对你有怎样的执念,只是如今殷姓不保,我不出手还有可能么?让这江山被太后那妖女夺了去?!你虽在夺嫡之争中,成为皇家子嗣凋敝的因素,至少这些年忠心扶持殷胥,帮他稳固江山,又立下赫赫战功,否则你以为我手握重兵,你当初一副捏着傀儡皇帝的作态,我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管?”他冷笑道:“若你几个哥哥还在,楚家兴盛并且开始控制皇上,老夫是第一个不会饶你之人!”

    我惊了一下,从我助殷胥之时,楚家就兴旺不得。

    若是成为当初京中风头最盛氏族,殷胥又如此信任我,刚登基之时甚至折子都是我来批,那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而后来几位哥哥丧命战场,也算是用命替我拿住那大败柔然的功勋。此时楚家已经只剩我一人,若非都以为我将入宫陪伴圣上,否则早就要将我拉下位来。

    一切的变故,到如今来看,步步都是有原因非偶然。

    可……等等,他说殷姓不保?他怎的知晓殷胥不在京中,难不成殷胥见过他了?

    我面上也露出几分惊愕,他对我点点头:“我见过那孩子了。如今的确是……怎能看出他还是那龙椅上的天子。”

    “他与你说了什么?”我连忙问道。

    “说请我出兵,只是不急,他要先隐瞒身份归京,这两年虽说也在集结暗卫,在京中埋下眼线,可他更多的时间不得不东躲西藏。我自然同意,只是他与我说了一句,说不让你插手此事。”陵南王放下笔:“若我没想错,他如今已经离开福州约有七八个时辰了吧。”

    “哎?!”我惊了:“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