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马桶上的小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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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我这话,他翻了个白眼垂下头去,继续批折子,我只看着他砚台里朱砂都快没了,还不肯抬头,死命在戳那可怜砚台的一点点未磨的朱砂。

    切,我才不会给你去磨呢。我瞥了他一眼,继续窝在软凳上,把手放在烫人的小炉上,他过了好半天实在是写不下去了,才咳嗽了两声,叫我:“楚澄,过来给我磨一磨。”

    “哟,小九瞧你那嘚瑟样,还敢使唤我了。”我挑眉叫道。

    小皇帝听我叫他小九,又似乎有一点开心,却又想强装出生气的样子来:“你以后再这么叫朕你试试!我若是还未登基之时,那时候年纪小你这么叫也就罢了,如今过了年我就年满十七了!”

    “你那是虚岁。叫我过来做什么?怕我生猛榨干了那可怜的陆大人,放心放心,夫妻之事我懂,急不得。我自然会好好把那软香多汁的陆子易给吃的一干二净的。”我动也不动,脱了大氅抖抖雪扔到案几上去,笑道。

    “那可是,楚将军如此威风!在军营中与这么多男子共同吃住也不怕,还领兵打仗灭了柔然威风!骠骑将军与参政知事,一文一武年纪相仿,皆是朝中不可缺失的人才,倒是相配的紧。”他撂下笔咬牙道。

    “哟这话说得,我怎么听都像是个怨妇。”我拿了颗进贡的葡萄塞进嘴里,心中刚想再说,却想起我今日有更重要的事做。我起身走到他身后,有几分亲昵的把下巴放在他头顶,幸而他年纪小还未束冠,头发垂下来束住发尾这发型倒是能让他那阴柔却桀骜的表情软一点。他僵硬了一下,我伸手环住他的肩膀说道:“罢了,今日不与你争。我倒是有件事与你商量。”

    小皇帝挣扎了一下,一脸愤不过却仍然往我身上倚了倚。我早习惯他纠结的表情和心口不一的样子。

    “殷小九啊,左丞三日前就曾上书,说自己想要告老还乡罢,他年纪也不小了,你如今这般拖着不回应也不好啊。”我微微低下头,靠在他耳边说道。他排行老九,当初是九皇子,我平日叫惯了小九,实际他原名殷胥。只是这名字从他几年前登基时就成了人人都要不敢直呼的字眼。殷胥抖了抖,我却在他耳边轻笑起来。不过是个斗心眼斗得筋疲力尽的少年,连j□j都没经历过多少,也敢与我指手画脚了。

    他微微偏头转眼看我,那既充满不信任又想听听我下文的眼神,还有因为紧张抿紧的嘴唇,让我忍不住话中带上笑意:“左丞之位迟早要空,不如趁着如今朝堂平和之时,若是要提拔何人,我倒向你推荐参政知事陆大人。”

    他竖起眉毛:“这才成婚几个时辰,你就已经想着让自家爷升官发财了?”

    我笑起来:“你难不成想让太后手下的人坐在这位子上,陆子易虽散漫的很,也是个酸倒牙的书生,可他毕竟不是太后的人,等他登上左丞的位置,你再拉拢也不急。有这么一个糊涂又软性子的书生在三位重臣之中,你在朝堂上说话也少了些阻力。”

    殷胥回头看我:“事情当真这么简单?你不再做将军,楚家也倒了,你这是打算通过控制陆子易来掌握朝堂上的风向?只恐怕事情没那么容易。”

    “哟,瞧你这话说的。小九你倒是不对付太后,先从我这里还是下手了。虽说太后紧握宫内权势,几位丞相在朝堂上割据一方,我手握兵权说话也有几分分量,本以为你会先对几位重臣下手,却没想到却将我召回来开刀了。”我捧起他的脸低头笑道,殷胥咬了咬嘴唇,眼神中的神色我看不懂,只是他这稚嫩的脸跟那一身明晃晃的黄袍不般配的紧。

    “先是削职,然后查我所谓的贪污与私自集兵,佯装暴怒毁了楚门一家,挺有本事啊,这是你登基这几年第一份全门抄斩的圣旨吧。”

    “……所谓全门抄斩,实际杀的也就你们家门口的大黄狗吧。”殷胥一脸无奈。

    “切,我几个兄弟战死沙场,我母亲去世得早,我父亲半年前病死了,剩下的亲戚都远的算不进抄斩的范围里,楚云那小子只是跟我姓又不算楚家人,你又不愿杀我,能杀的就只有门口的大黄了。你难道忘了你还未登基时去楚家玩,大黄还亲昵的在你小腿上轻咬了一口么?!你怎么可以……”我满脸悲恸。

    ……殷胥头上青筋似乎鼓了鼓:“咬的我如今还怕狗,倒真是亲昵。”

    “关于陆子易升迁为左丞一事,不比你多费心,言辞我已经帮你组织好,只消你肯首。”我从喜服袖中拿出玉轴祥云金色丝帛的圣旨来:“已经起草好了,不过是刚去了趟翰林院罢了,想来你也会同意,也就没让你亲口说。”

    殷胥脸上表情变了变,那双点墨一般的眸子直直望着我,眼中神情却复杂而充满妄图反抗的愤怒。

    我将圣旨在案上摊开,一旁的蔡公公早已研磨朱砂,我伸手要去拿那玉盒中装着的皇玺,殷胥一把抓住我的手:“楚澄你当真敢——”

    我站在书案边,挑了挑眉毛,看着他抓紧我手腕的白皙手指与隐隐发白的指节,小皇帝恼怒起来:“楚澄,这几个月来,你愈发大胆了,若非对你出手,我还不知道这京城是你的天下,是你的地盘!你有这般的野心,这般的……铁石心肠!当初是谁把我从冷宫里抱出来,是谁背着我在西市玩一整天,是谁教我第一次大声斥责别人,是谁教我一点点熟悉朝堂的一切——”

    他激动地甚至眼眶都有几分发红。

    我笑起来,都年纪不小了,一旦在与我争执的时候还气急败坏的跟个小孩似的。我低头在他怒吼之时亲了亲他脸颊,殷胥握住我的肩:“你又要……”

    “怎样?”我吮了吮他嘴唇,手扳住他的后脑,将他从那镶满金玉的椅子上拽起来。“你是说这种让你妥协的方法?”我说着加深这个吻,殷九唇舌带着刚刚饮过的茶味,柔软的不像个平日里性格桀骜又不断被压迫的少年皇帝。他手紧紧捏着我的肩,却没推开我,只是因为愤怒或别的,耳朵尖红起来。他半坐在书案上,我伸手解开他黄袍的衣领,冰凉的手指顺着缝隙攀进去,不重不轻的捏着他腰间,

    “阿澄……”他在吮吻的间隙剧烈喘息着,望着我的眼神却充满了愤恨与不甘。殷胥这两年开始学武,力气大了些却抵不过虽是女子却行兵多年的我,他手攀上我的后背,抓着我喜服的柔滑料子,那双手也比前两年纤长几分。

    “你同意么?”我伸手去解他皇袍下裤子的细绳,殷胥抓住我的手,却没有推开任凭我将手伸进他长裤里,半眯起眼睛唤着我名字,表情软的仿佛那个知晓我的腿被太后打断却一言不发的人不是他一样。隔着薄薄的亵裤,我揉捏着看着他,看他面容上也染上j□j,甚至伸手来摩挲我,妄图解开我的衣裙。差不多了吧,我心想道,握着他的手去拿皇玺,沾了朱砂。

    皇玺冰凉的温度似乎让他清醒了一下,我低头继续加深这个吻,他喉头哽了一声,伸手拽住我衣裙的系带。我斜眼看着自己的手握住他的手,在他身下的圣旨上按下了红色的印记。

    “楚澄,唔……让我来,你别总这样……”他皱起眉头来想要把我推在椅子上,我却撤身后退半步,卷起案几上的圣旨塞入袖中,福了福身:“谢皇上。”

    再抬起头来时,还半坐在案几上衣衫不整的殷九脸变得苍白,他想要系起衣服却觉得怎样都尴尬,脸上又红又白,伸手拿起砚台朝我头顶扔来,我伸手一把接住,却抹了一手的朱砂。“楚澄!”他咬牙切齿:“若不是为了圣旨,你根本就不会愿意和我亲近,我早就应该知道的!”

    我笑起来,走过去帮他整了整衣服,殷胥却伸手就来打我,我反手抓住他手腕,另一只手将那满手的朱砂尽抹在他皇袍上。殷胥面上露出被羞辱的愤怒,我拢起那装着圣旨的袖子,笑道:“谢谢我吧,男人的第一位老师绝对是第一个教他‘独做书斋手做妻’的人。加油吧,反正书房也没人,你也没妃子,你就‘若是左手换右手,便是停妻再娶妻’吧。”

    殷胥听了我这混话更是恼火,把案几上的东西一股脑朝我扔来。我随手一接,竟是一只青玉白镂花大毛笔,我顺手又扔回去:“这是陆大人送你的毛笔,少扔碎了。以后他可就是左丞了,你们见面的机会多的是。”说完这话我就拿起大氅,朝外走去。

    站在门外的蔡公公朝我行了一礼,接过我递来的圣旨。“还劳烦公公带人去左丞府上一趟,皇上这圣旨发的急。”蔡公公低眉躬身应道。

    我回首,书房的宫门还未完全关上,门缝里看过去殷胥坐在案几上,表情哪里还有刚才的气急败坏与沉迷,只剩下与稚嫩不符的冷意。他沉默的系上衣带,随手拿起折子坐回了椅上。

    “皇上见了将军时与平日几乎判若两人,不论是召见忠臣或是与我们这些奴婢说话,也沉着威严。估摸是他年岁也大了,已经不会像几年前那样的孩子气,又怕将军与他隔膜,只得每次见将军时又闹起来。”蔡公公又多嘴说些话。

    我回过头:“我知道。”

    走到内宫侧门外就见到了站在雪中挺直脊背面无表情的青娘,她见了我立刻掀开轿帘,顺手递来暖炉。“可妥了?”她随我一同坐入轿内。

    “自然。”我笑起来:“殷九被胡乱亲两下就晕头转向的毛病依然没改,这么大的人了,在吻技上也没长进。”

    “皇上还是掌控力不足,你被太后迫害一事,终是因为他被太后摆了一道。”青娘随着轿子的摇晃说道。

    我本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青娘却又提起来,我不得不说道:“殷胥还是生嫩了些。他本就疑心多,对太后又积怨太深,太后对再三逼迫已经让殷胥忍无可忍,他便忍不住出手,但怎么能斗得过那老狐狸。恐怕也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我受伤,更没想到如今我们二人关系不睦,正着了太后的道。我真想将那青玉大毛笔捅进他后-庭去!教训教训这小子!”

    “我倒觉得也并非全是如此。”青娘轻声道:“将军还记得从他被逼婚开始,就多次与你提过想让你入宫。将军是以为他开玩笑,只是后来皇上说得多了,你也烦了,去年冬宴便大发脾气,借舞剑示威,并训斥他一番。我倒觉得……是皇上还未死心。”

    “未死心?他自然是不会死心。我明白殷胥的心思,他了解太后脾性,更是怕了那些即将入宫的女人。他又从小依恋我,他最期盼的事就是我能不再行军入宫一直陪伴。可我绝不会入宫,再加上他又年纪小,身处高位再过几年性子必然多疑冷清起来,我经不起宫内的折腾。”我叹了口气说道。

    而且我心中也大概明白,小皇帝恐怕早就知晓我暗藏的势力,心中多疑。而太后逼迫与离间,恐怕让他怀疑我,不但想借夺我兵权一事,直杀太后,更望一席圣旨让已无兵权的我入宫陪他。

    殷胥也不是个草包,恐怕已经将太后逼入绝境,只是太后那时抓住一个保命的护符,就是两日前带入宫内软禁的我。殷胥只得妥协,直到太后腾出手来反击,彼时我虽被软禁,却仍派人在朝堂之上给太后势力压迫,小皇帝那边也围了禁宫,只逼太后交人。

    至于说后来太后交出我,又是什么把柄胁迫殷胥将我指婚给陆子易,我就不得而知了。

    但确实上朝领旨之时,殷胥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挣扎与一丝绝望,他心里一定拼命呐喊着让我拒绝吧,然而我却让他失望了。一是断了他念想,二是……他对我的怀疑已经让我心冷了。

    我被从太后那里放出来,是因为自己朝堂上的势力倾压太后,众臣以乞骸骨为威胁,其架势恐怕前朝逼宫也未有过,才将我的命保出来。此事也将我暗藏势力全部暴露在小皇帝面前,他从太后宫里接出我时,那份淡漠或是装给太后看的,但我却清清楚楚看见了殷胥那双点墨般瞳孔中的不信任。

    不……岂止不信任,简直是忌惮与戒备,怀疑与愤怒。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心我的伤,而是来质问与怀疑我暗藏的权势。

    我仿佛觉得一直支撑我行军打仗斩敌首的那团心火,被这一个轻轻的眼神熄灭了。那夜我未在宫中多留,楚云带着士兵们将我扛到西市的小院里疗伤,若是我呆在宫里,小皇帝也必定会反应过来心疼不已吧,也必定会悔恨不已跪坐在我床头吧,但第一反应永远都是最直接的吧。

    在没有比小狼养大却反咬你一口更窝心的事儿了,更何况我是护他边疆替守社稷的那只母狼。

    所以……若是母狼被小白眼狼咬了,解决办法就是再狠狠咬回去,让他懂点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