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桃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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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引荐中

    殷殷见两人走了,回过头来对许振华解释说,“那井里泡着果子呢。”

    许振华倒是一怔,便也知道她的意思是担心两人在打那水果的主意。

    他笑笑,为殷殷这点小心思感到可爱有趣,乡下的孩子比较实诚小心眼,但都无伤大雅,在孩子身上体现出来,倒是显得尤其珍贵。

    倒是殷殷厚此薄彼了。

    一时没接话,又听殷殷愤愤然道,“这些人真是,想要借家里地方拍戏,我妈是不可能同意的。”

    接着对许振华解释起来,“去年三四月的时候村子里面也有人来借地方拍戏,就是隔壁朱大娘家,朱大娘一个老人在家不懂他们的话,稀里糊涂答应了把果园借给他们,结果那群人糟蹋了她家的果树不说,满院子里的花全部被打落,让家里院子一年也没结出果子来,朱大娘家里人气死了。今年他们又来,决计不可能有人再借给他们地方。”

    许振华听了殷殷的话,便也点点头明白为何这里的人都如此排斥外地的剧组过来拍戏。

    拍戏的剧组要出外景,必定要受到诸多条件的限制,场地是一个因素不说,还要涉及到和当地人的沟通问题,由此干演员和影视这一行他觉得并不轻松,看着光鲜,其实是在吃面子饭罢了。

    当地的农户都是靠地过日子的,这里盛产水果,果树便是每家人的命根,不少人家都不愿意为了上电视的风光而赔了家里的买卖,毕竟对于农家人来说,到底是生计重要些。

    不少剧组因为资金紧张,到了乡下来拍戏,大多都是没有钱付给农民,为的就是能节省一点节省一点,如今这剧组找到了殷殷家,借他们家的地方拍戏给不给钱还是一个需要考量的因素,但是担心这些外来人破坏了家里的果树和房屋,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村民都因此有了心理恐惧,这越发让剧组要借到地反拍戏显得艰难。

    许振华收下了殷殷妈送的东西,准备告辞。

    想着殷殷的母亲一定还是在和那拍戏的剧组商榷,便也不好打扰主人家,于是和殷殷招呼了一句,就带了云恩离开。

    云恩坐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回到了傅大娘家。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吃晚饭,傅大娘听了许振华说下午发生的事,便也才知道他们是遇到了故人,故而才提了满满的一筐杨梅和油桃回来。

    傅大娘一脸惊喜,道,“哟,原来殷殷家就是前村的齐家,之前还不知道她姓齐,现在知道,也算是个半个熟人了。”

    许振华点点头,知道乡里乡亲的,在乡下大家都注重邻里之间的关系。

    华夏几千年来的农业社会奠定了人们的基本社会交往关系,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往往是一家有事,家家都知道。

    于是城里剧组来到蕖县的第一天,便民众老老少少一时都知道了他们的到来。

    傅大娘拿了齐家送的果子去制果酱。家里没有冰箱,那时候的电冰箱还是个稀罕物在乡下,虽然城里人能用得上,但是乡下却不太有人用。

    一是经济限制,二是很多地方电压不够,电器太多家里容易跳闸,故而大型的家电并不普及。

    傅大娘怕许振华拿回来的水果坏掉,于是连夜赶制了酱出来,把油桃和杨梅都制成了果酱保存,这样能放置的时间久一些。日后泡水或则蘸酱吃,都是极其合适。

    云恩吃过饭做作业洗澡睡下,此处按下暂且不表。

    章泽和柳牧桃回到前院来,正巧看到导演严编和这家的主人商量了回来。

    柳牧桃见了导演,便上前问,“导,怎么样了?”

    严编一个年轻的导演,岁数和演员章泽差不多,而柳牧桃也是个年轻人,他们这个剧组平均岁数都不超过二十五。

    他听了副导的话,也是摇头,抑郁神色道,“不成,人家不答应。”

    柳牧桃“啊”了一声,道,“那给钱呢?”

    严编继续摇头,气愤道,“别提钱!人算给我听了,说我们借用她家园子要耽误她多少时间,费多少心,人这时间要卖多少水果,卖多少茶叶,我们剧组根本就给不起拿钱,白瞎,这事儿没戏!”

    导演严编是京城人士出生,家底有几分,所以年纪轻轻做了导演,讲话口气冲,也颇有几分京城子弟的味道。

    副导柳牧桃年纪稍稍大些,有几年工作经验,所以说话做事沉稳很多,不过他才气家世皆不及严编,故而作为这个新剧组的副导,也不过是靠了混几年圈子的经验。

    他这时听了导演郁闷的口气,便是心中凉了几分,试探着问,“啊,那这事....不能再商量商量?”

    严编也抑郁了。

    心想商量个屁。

    他本来大学毕业出来是不愿靠家里的关系才打算单枪匹马单干的,准备做出写成绩来让自己家那个舅舅看看。

    但是,只不过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他写好了剧本,找到了投资,也选好了演员,事情看起来都挺顺利的,不过真正要开拍到时间了,他才发现,还有很多事情的细微之处无法做好。

    他能够凭借以前在学校“大才子”的身份笼络同学为自己打造剧本,也能因为别人投资商有几分眼力,知道他是白烨的侄儿,所以看在白大导演的份上,给他一些投资,不过这笔钱到底有限,不能随意挥霍,所以他这次出来拍戏,演员和选地都是用的新人,乡下,偏远地区,一是节约经费,当然,这也跟他本来就要拍一个城市青年支教的剧本吻合。

    严编叹了口气,颓废道,“商量什么,经费只有那一点,我不愿意跟舅舅开口,是不可能再追加投资了。”

    说着,便抬起头来,看着周围苍茫寂静的乡野,浅紫的夜空微微发红。

    闻着这里带着稻草和水田气息的空气味道,仿佛怅然也不禁多了几份。

    心中对未来前途的不顺利,又多了几份茫茫然,最后道,“算了,先安排大家住下,明日再说这事吧。”

    副导接了旨,立刻下去安排大队人马。

    他一走,章泽凑到严编身边去,笑着问,“这就泄气了?”

    严编叹一口气,道,“争气争气,现在才知道要争一口气并不容易。”

    章泽笑嘻嘻,说,“别介啊,导 ,现在才刚开始呢,做出个成绩来,那帮孙子也就不敢笑话您了。”

    严编因为是影二代的关系,他这个身份在事业上给他诸多方便。

    不过他现在人年轻心高气傲,于是不愿意仗着家里的势力,发誓要自己闯荡一片天出来。

    只可惜,他心气是足了,但是其他很多方面都还稚嫩得很,带了演员和投资人的钱到了去蕖县来,才第一个晚上就给了他下马威,这让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挫折的他如何能想的通。

    严编听了章泽安慰的话,虽然他一脸嬉皮笑脸的,不像正经话,但是他也知道,章泽这话是真心的。

    听了好友的话,算是找回了一点动力,于是振作起来,道,“算了,不去想了,车道山前必有路,先吃好睡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起来再去找其他人家问问吧。”

    章泽见导演被自己的话说动,也笑起来,说,“这就对了嘛导演,大家都指望着您呢,你首先就不干了,我们下面这些虾兵蟹将的,还怎么有士气啊。困难都是暂时的,我们这么多人,还怕挺不过嘛。”

    说罢,严编在夜色四和中依稀窥见了章泽滑腻白皙的脸,章泽是正儿八经的校园清纯小生,皮相长得好不说,一双上挑且灵动的大眼斜睨人的时候就跟在抛媚眼一样。

    严编见了他的脸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最终镇定道,“行!明天一早就去学校找校长谈谈。”

    章泽见了他有了干劲,也是开心,年轻的脸庞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云恩玩了一下午晚上洗澡睡觉,睡觉前的时候又想起今下午听到殷殷母亲说的那番话。

    便问许振华,“为什么男孩子和女孩子不一样呢?”

    许振华一听,便也知道他是在问今下午的那件事。

    他给云恩换上睡衣,道,“男孩和女孩都一样,没什么不同的。”

    云恩又道,“但是殷殷妈妈说男女生不一样,她还说殷殷不用读书了,只要等着嫁人就行,这是为什么?”

    许振华不便解释说这是人们重男轻女的思维,他觉得这样给云恩灌输男性比女性高级一些的思想并不对。

    进而他又想到云恩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对男女性之间的性差别概念正在逐渐形成,要引导他注意男女之间的生理差异,但是又要引导他并不认为女性就比男性地位低。

    于是他便正色对云恩道,“男孩子和女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男生和女生的不同,只是体现在生理上,但是他们在其他的地方都一样。思想,品质,还有能力方面。你在班上和女同学来往,要注意不能和她们有太多的身体接触,明白吗?随意和女同学身体接触并不好,你现在太小,这些不懂,以后大了之后就能明白了。”

    云恩听了他的话点点头,并没有追问男女生在生理上到底有哪些不同,也没有追问为什么和女同学随意生理接触是不好的。

    他仿佛天生对异性没有太多的好奇心,平日在班上也不见得就喜欢和女同学玩。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做自己的事,对事物的认识,模模糊糊和其他孩子也有些不同。

    许振华这样交代他了,他就如常地应下来。

    许振华见他点头,以为他明白了,又道,“男生和女生智力上并没有差别,不要认为女生就是比男生笨的,这样想不对,你们班上的第一名就是女生对不对?”

    云恩点点头,表示是,不过又随即转了话题,道,“但是老师常说,女生到了高中就成绩没有男生好,还说女生不适合学理科,陈丽丽虽然现在是我们班上的第一名,老师还是常说,以后萧逸风他们的成绩一定会比她好。”

    许振华立刻纠正他说,“不对,女性也有很多科学家,无论男女,思维上面的差异并不大。你不要小看了你们班的陈丽丽,人的成就并不是以成绩好坏来判定,而是以毅力,努力,还有坚持等等很多成绩之外的人的品性来判定,你们老师只是单单看着眼前成绩的好坏来判断一个人的前途,这样未免太过于片面,我希望你以后读书,也不要仅仅是为了成绩而读,而是要为了自己而读。”

    云恩坐在床上看着许振华,听了他说这样一番教育自己的话还有些无法完全理解话里的意思。但是他见许振华目光坚定柔和,包容深邃,就跟夏夜的夜空一样深阔无垠,他忽然因为许振华的话心头一动,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心中有了力量,想清楚自己心中的问题才问道,“那爸爸是不是也希望我以后做科学家?”

    许振华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

    他没这样想,就说,“没有,你今后喜欢什么,就做什么。我都支持,不过我希望你多读书,去国外的大学见识见识,多见识,才能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云恩眼睛望向他,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想着国外的大学,也觉得是极其遥远的事。

    只是道,“爸爸说要我长大之后报答你的恩情,让我记得你的好。”

    云恩话里提起爸爸来,许振华愣了一下,才知道他是说的是云国安。

    云国安常常和云恩通信,这个他知道,但是两个人到底都说些什么,这个他不知道,也不会想要知道。

    他断然不会做出去翻看他人信件的事,也没想过在这上面控制云恩和云国安来往。

    云恩这时第一次说起他和云国安信里的交流,许振华听了,心绪有些波动,之后便是一声叹息。

    他语气感叹地对云恩说,“爸爸不要你的报答,你能健康幸福,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云恩觉得他的话和父亲云国安的话有出入,便说,“爸爸说长大了能赚钱了,要赚钱给你用,还说我用了你那么多钱,其实是无法用钱计量的。”

    许振华听他这番话说得有些绕,但是意思却是明白。

    他为云恩有这样的心而感到欣慰,但是欣慰同时,又是觉得云国安这样教孩子略微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