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桃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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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送走

    幸好许振华及时找到了云恩,没有让他被人带走,他抱着云恩回家,回到家的时候外面就正好下起了瓢泼的大雨。

    清新的雨露冲洗着窗前的小叶榕树,许振华好不容易把云恩哄睡着,看着他疲惫又弱小的睡脸偶尔被外面的闪电照亮,脸色复杂,同时心里也觉得愧疚不已。

    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贸然把云恩从云国安身边带走,这样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他从未有过这般对自己的怀疑,但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却不得不让他开始怀疑当初自己的行为是不是过于轻易和草率。

    如果他当初仅仅只是不忍心看着云恩被继母责骂,而没有带走他,那么他可能就不会遇上被诱拐的事。

    他很自责,觉得今下午的事情完全是因为自己一时心情不佳,疏忽了留意云恩,才会让他被人贩子盯梢,之后被拐带。

    这样的事情如果真正发生一次,就有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

    之后的后果让他不敢细想下去。

    他越发拧紧了眉心,面目郁结,在深夜的雨幕中沉默不语。

    屋外是一片狂风浪雨,云恩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但是到底也在一片漆黑的卧室里安然入睡。

    外面的电闪雷鸣完全影响不到他,他怀里抱着那支姜黄色的小狗,因为下午的哭闹耗尽了力气,故而在许振华抱他回家之后,又是狠狠地哭了一场,之后,就在许振华的陪伴下睡着了。

    他也不太懂得到底下午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记得自己在电话里面听到父亲说现在他不能回家了,家里的阿姨要生小宝宝,没有地方来照顾他,也没有人来照顾他,他一时慌了起来,就问父亲是不是不要自己了。

    但是云国安并没有说不要他了,只是说让他乖乖地跟着许振华,说许叔叔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云恩不懂这种大人之间的复杂承诺,他只是为无法跟在自己亲人身边而感到难受得不行,任凭云国安怎么说好话歹话都无法安慰道他,他哭了起来,而且还哭得伤伤心心,心里只有一个感觉,自己的父亲不要自己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许振华站在离他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外抽烟。

    他正在思考为什么云恩就是和自己不亲近的问题,根本没有注意到孩子的哭泣声。

    放在了平时,他绝对是会注意到的。

    但是今天他心烦意乱,又加上连日以来的受挫,不禁让他心气浮躁,各种气在心头乱串。

    云恩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人抱走的。

    他哭得昏天黑地,止也止不住,身边又没有一个大人看着,在一旁游荡多时的人贩子看见了他,觉得有机可乘,便找准了时机,直接过去抱起了云恩就跑。

    云恩上一秒还在打电话,下一秒就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起跑了,他反应不及,但是反应过来了之后就挣扎哭闹不已。

    只是这些人贩子都是有经验的,立刻堵住了他嘴,又更加快速地朝远处跑去。

    那个时候的人贩子还不是有规模有组织的,也不是像如今又汽车同伴配合集体作案,故而因为这个人贩子是个跛子的关系,他跑得并不快,也没有任何目的地要跑到何处去。

    云恩被他抱在手里,被他古怪的长相和奇怪的动作弄得心慌害怕不已,他本来是伤心哭泣的,但是到了这时候也完全被害怕占据了,哭都哭不出来,只能憋着气,恐惧着想要离开摆脱他。

    许振华这边同时大约也发现了云恩不见,听了小卖部老板娘的话,他立刻就一路追了上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朝前方跑,但是他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身体已经先于行动了,就整个人飞奔着朝着人潮涌动的中心街口跑去。

    云恩在焦急和恐惧里看到了许振华寻找而来的身影和焦急的眼神。

    他并不傻,也并不反应迟钝,他想要立刻招呼许振华,但是叫了几声“许叔叔”之后都发现没有让许振华听到,他开始改口叫爸爸。

    果然,他这样一叫,周围的行人就注意到了他被一个行为古怪的男人抱着。

    因为一般孩子被自己父亲抱着的时候不会挣扎着叫别人爸爸,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孩子被绑架了。

    只是云恩叫了一阵确实引起了身旁人的注意,但是大家都只是觉得奇怪,并不曾上前来解救他。

    他对那个人贩子又叫又踢,身上还挨了那个人贩子几下,以免让他不要太闹腾,他把他抱得很紧,人贩子身上一股股不洁的气味飘过来,让云恩觉得难受又恐惧。

    他越发恐慌不已,这时也认识到了自己恐怕就要被带到陌生的地方去再也见不到许振华,更不要说回家了。

    正在情急之时,一辆卡车撞到了拐带他的那个人贩子,人贩子倒在路上,他也被重重地摔了出去。

    他叫了许振华爸爸,终于能够让他听见。

    他身后的那个人贩子见孩子的大人找了来,他当然不可能让自己被抓住,于是连孩子也不肯要,就立刻爬起来一拐一拐地逃掉了。

    许振华立刻跑了过去抱起云恩一个劲安慰他没事,他自己也是虚惊一场,后怕到不行,但是听到云恩叫自己爸爸,他心中又有一股很奇怪的感情升腾起来。

    不是自豪,也不是觉得欣喜,只是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冥冥之中被拉动了一下,命运的齿轮由此开始吱嘎转动,他这下说什么都不肯放开抱住云恩的手臂,他将他抱得很紧,完全是把他遮挡在自己羽翼之下的动作将他仓惶抱回了家。

    之后的暴雨倾盆,他和云恩像两个劫后余生的幸存者一样,流落在暂时安全的孤岛上得以喘息,他找了干净柔软的新衣服给云恩换上,又为他擦干了头发。

    他初为人父,这些生活中的琐碎已经开始做得上手了。

    只是云恩这事听着窗外暴雨打在窗户上的密集声,不知不觉坐在床上又哭了起来,许振华这次道没有怪他,也没有劝慰,他内心对自己的责备很深,深到就像到那湍急雨水涨起来的河流一般深不可测。

    他在雷声大动的雨幕中静静拥抱过云恩,给他力量和温暖怀抱,想让他安静下来。

    雷雨声交加的坏天气掩盖了云恩的哭泣声,他开始只是啜泣,后来却变为了嚎啕痛哭。

    他这样一哭出来,仿佛是在伤心刚才云国安说不要他的话,又仿佛是在控诉许振华对他的照顾不周。

    许振华看着他痛哭流涕,也是一团揪心,不过心里倒没有那么害怕了。

    云恩肯发泄出来倒还好,最怕的就是他闷在心里不肯,那样造成的日后的阴影才大。

    许振华没有好言好语地劝他,因为他知道此时的语言都是无力苍白的,只会说出来成了多余。

    他只是陪伴在云恩身边,静静守护着他,陪他走过这一段最为艰难痛苦的时刻。

    最后云恩在大哭之后昏沉入睡了,许振华盯着他睡熟的脸,心情复杂艰涩,心里才觉得自己越发对不起他。

    他睡熟之后容颜那么安静恬阔,微翘的嘴唇些微张着,带着一个孩子特有的酣睡的呼吸。

    下午发生的事情仿佛都在他姣好的面容上找不到丝毫的痕迹,仅仅只是一阵子,他又恢复了孩童的天真,那些美好的天真都有些过于残忍了看在许振华的眼里。他不禁想一个孩子长到到底要受多少的罪和苦?云恩年纪尚小就如此,今后,他又要如何更加小心地将他保护直至成人?

    雨水逐渐有收小之势,许振华看着云恩熟睡后的模样,忽然很想抚摸一下他的鬓角。

    但是他拿起来的手到了一半,最终却又终究没有这样做。

    这时一道闪电劈过天空,带着灰紫色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许振华生自己的气,几乎气道想给自己几耳光的地步。

    他责备自己失职,连做这点细小的亲近动作也失去了资格。

    云恩那么天真美好,他却在对他干什么?伤害他的无辜和美好。

    他内心有很强的自我审判,一旦发现自己做了无法修补的错误,便会忍不住狠狠惩罚自己,才能作数。

    由此他觉得自己不配对亲近云恩,他伤害过了他一次,便决不允许自己再伤害他第二次。

    第二天云恩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早饭和洗好了衣物。

    云恩爬起床来没有看见他,立刻穿了拖鞋下床去四处找他。

    终于在厨房看到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才定下来。

    对上他转过身来深邃深沉的眼睛,率先说道,“早。”

    许振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见他还穿着睡衣睡裤,头发睡得翘了起来,却对他很是温和地说,“睡得好吗,去把衣服换了,准备过来吃早饭。”

    云恩点点头,但是却望着他忙碌的身影一时有些发呆。

    许振华见他不动,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便问,“怎么了?”

    云恩只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有些内心不安而已。

    他不太记得昨天下午发生的事,也不是很有概念昨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不过那种害怕的感觉,还是残存在了他的身体里。

    他感觉害怕,只有看着许振华,才有内心安全的感觉。

    故而许振华问起他的话来,他也只是晃了晃脑袋,眨眨眼,说不清自己心里模糊的感觉。

    说一句“没什么”,就一个人去洗漱换衣服了。

    许振华陪着他吃过了早饭,就决定把他送走。

    他并不是一时兴起有了这种念头,而是思来想去了一个晚上,很慎重地思考过了。

    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外奔波,并不适合照看一个孩子在身边。

    这才终于让他有了要把云恩送到一个更为安全和稳定的环境去的打算。

    因为昨天云恩发生那样的事情给他敲响了警钟。

    他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做好照顾孩子的工作,但是最后他发现,自己还是不行。

    他要奔波开始自己的事业,又要匀出心力来照顾孩子,这之间想要做到尽善尽美,那是不可能的事。

    一不小心,就因为自己的失职而造成可能无法挽回的错误。

    云恩不能再跟在自己过这种没有安全感的生活了,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他送到一个更为适合照顾和让他成长的地方去。

    于是这天吃过早饭,许振华就收拾了云恩的衣服和玩具,带着他向客运中心走去。

    云恩牵着他的手,也不问他们这是去哪里,他以为只是出门去玩。

    他从失去了父亲的沉痛中恢复过来,还有许振华在身边陪着他,这让他也觉得满足。

    许振华对他没有不好过,他很清楚这一点,这个男人照顾他,关怀他,也总是眼中含着脉脉不语的感情,他是小孩子,自然也可以察觉到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

    由此许振华满心的复杂和各种愧疚自责交杂,带他坐车到了蕖县,一路打听,这才找到了他要托付的人家中。

    傅家。

    k城的郊县蕖县距离k城并不远,许振华牵着云恩的手赶到蕖县的时候,还不是中午时间。

    家住蕖县的傅大娘招待几个客人从家里出来,把客人送到了门口,正准备返回家里,却忽然抬头一看,见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领着一个年纪幼小的孩子朝自家门口走来,那个男人长得英俊非常,耀眼的晨光照在他身上,仿佛是给他镀上了一层神灵般沉稳尊重的金光。

    傅大娘看着那个披着金色阳光朝自家家门走来的男人,她还没有招呼许振华,就见许振华已经先认出了她,声音沉厚道,“婶娘。”

    傅大娘立刻认出这是当年自己在许家做事的主人家里的三公子。

    她不曾想到许振华会隔了这么多年找到自己家里来,见到英气逼人的许振华她很是高兴,立刻迎了他进屋里坐,又忙不跌地泡了茶水和洗了水果出来招待前东家的公子。

    许振华因为以前在家里听过傅大娘提起过家里的情况,知道她老家就在k城的蕖县,于是一路打听,这才找了过来。

    傅大娘的热情淳朴,带着他和云恩往屋里走,又一边介绍起家里的情况。

    先是说起这几年家里情况好了,孩子们都有出息了在城市里面上班,给自己一个人修了房子在乡下安度晚年。

    许振华看着她家新修起来的砖房,也觉得很是有一番模样,遂点点头,跟了她往家里走。

    云恩也跟着一起,只不过他以前都是在城市里面长大,虽然后来被接到了g城的小县城上去和父亲生活,不过也不曾真正过过农村的生活。

    他被许振华牵着手,看着傅大娘家的院子里面养有一只只白白的鹅,它们高高大大,走起路来威风凌凌,又对自己漫不经心,但是几乎同自己一般高,这是云恩第一次见了它们,很受它们吸引,眼睛总忍不住像它们看去,心里好奇的不得了,眼睛又颇为眼馋和惊喜。

    他已经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了。

    许振华带他离开那个环境,这也对他有好处。

    他此时到了气氛祥和安静的农村来,家禽亲切可爱活泼,空气新鲜湿润温和,便成了成功治愈他的神器。

    傅大娘领着他们两位进了自家的客厅,里面很空旷,是那种很典型的农村摆设,大,且家具少,一般的房间还有储放粮食的功用。

    但是里面却打扫得颇为干净清洁,有种乡下人的质朴勤劳。

    傅大娘也学着城市的模样摆了沙发和电视机在客厅,但是终究有一股农村的气息在里面。

    墙壁上挂了爱国衷心,拥护党领导新中国的山川锦绣图画,云恩不认得上面的字,只能看看那上面的图。

    一片艳艳山河,霞光满照,很是喜庆,且充满希望。

    因为傅大娘的热情,她家的院子里还有一群小孩子在玩。

    那群小孩子见到傅大娘出去了一趟带了两个客人进来,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大一些女孩子胆子比较大,就走出来问,“姨婆,这是你家亲戚?”

    农村人往往一个村里都是沾亲带故,故而大家住在一起也都互相之间称呼姨,或则表,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是同一个姓而已。

    傅大娘欢欢喜喜地说,“是,从城里来看我的,不是小城市,是g城那样的大城市来的。”

    其实孩子们并不知道所谓的大城市到底是怎样,但是到底是听过g城的名字,听到傅大娘欢庆的口气,便也不免生了艳羡,对g城有几分向往之情。又见许振华面容英俊沉肃,根本不似他们平日所见到的那些农村伯伯叔叔一身随意且粗狂,他整个人干净又贵重,透着矜持和沉稳,加上面向实在是好得不行,一群孩子在一旁叽叽喳喳,心里也不禁对他有了好奇和兴奋。

    这里的孩子便都是这样的,因为乡下人的悠闲和朴实,让他们对外来的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他们连带对云恩都很感兴趣,云恩安静地坐在许振华身边望着他们一群小伙伴在院子里面玩,他们就看着他看过来的目光笑,笑容羞涩爽朗。 一会这个推一下那个,一会那个推一下这个,都是像要鼓舞对方去和云恩搭讪。

    傅大娘忙不停歇地顾着招待许振华,虽然这里统共只得他一个客人,但是他这一个客人的分量仿佛比素日那些常来家里串门的客人分量加起来还要重。

    许振华不忍心看到她一个长辈为自己忙前忙后,便说,“不用客气了,婶娘。”

    但是乡下人素来是好客淳朴,更何况当年在家里傅大娘最喜欢的孩子就是许振华,她见了许振华来家里看自己,心里也是极为高兴。

    说,“没事,振华,我们这么多年不见了,没想到你现在长得这么俊,婶娘好多年都不知道你的消息了,你父亲走了,就没再和你联系过,你今天来婶娘家做客,一定要吃过了饭再走。”

    许振华心里装着点事,面对婶娘的热情和周到却一时开不了口,只得接下了她手中递过来的水果,点点头道,“谢谢婶娘。”

    傅大娘见他如此温文有礼,心里也欢喜高兴得紧。

    当年她在许家做事的时候,就最喜这个小公子。

    因为他身上没有大哥大姐身上的那些傲慢轻蔑。 许振华这个小公子显得彬彬有礼又善解人意,对下人说话从来不颐使气指,温和又显得贵重,很像他的父亲许大将军,通身的气派,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大家族的底蕴和涵养。

    傅大娘见了,也喜欢他这种和许大将军一般的好秉性,不乱发脾气,但是又绝对不是没有脾气。

    她一直觉得许振华若不是生在许家那样的家庭里,若是在古代的话,并是出生清贵的书香世家,许振华读书才学都是一等一的好,并不比他上头的两个哥哥姐姐差,但是无奈家母不是很喜爱他这个儿子,傅大娘为人心慈,由此在家格外对许振华好。

    她虽然是一个农村妇人,但是身上并没有农村人的那些狭隘和粗鄙习性,许振华很尊重她这样的长辈,在家的时候就不仅仅把当做家中的佣人看待,更是把她当做自己一位长辈看待。

    许振华让她不必多忙碌,她便歇了手坐下来和许振华聊天,离吃中饭还有一段时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觉得一刻之后再去做饭也不迟。

    由此,她搬了根矮凳坐下来,注意到了许振华身旁带来的小孩子。

    见孩子剪了一个妹妹头,身上的穿着却是一个男孩子打扮,她就问许振华,“这是你姐姐还是哥哥的孩子?没听说他们结婚,现在是有了孩子了?”

    当年因为许家动荡,大哥大姐跟了母亲去了美国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和家里的人联系。

    许振华留在了国内照顾病重的父亲,虽然后来他也跟了父亲去美国治病,但是父亲不久之后就重病不愈而去世,去世的时候只有唯叔在身旁陪着他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路。

    许振华深为他们两人多年来的情真意笃而感动,但是感动之余,又为自己的母亲和大哥大姐没能来参加父亲的葬礼而感到难过。

    他听了傅大娘的问话,心里装有这些往事已经是毫无波澜,答道,“不,姐姐和大哥都已经在国外结婚了,他们出去了之后便不曾回过大陆,现在大陆的情况转好,他们也不见得愿意回来,怕是一辈子都在国外定居了。这是我朋友的孩子,姓云,现在托付给了我照顾,我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许振华也许只是这样随口说了几句云恩的情况,但是傅大娘到底是有过自己孩子和孙子的人,她一听到许振华说“我愿意照顾他一辈子”这样的话,心里头惊异得很,但是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过多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