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桃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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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担心

    许振华对云恩的态度,大概是从他第一次见到云恩的时候就注定了。

    大概是他第一次见到云恩的时候,见他瘦瘦小小,没有人照顾,又眉眼生得特别单纯漂亮,许振华不忍心看到他受苦受累。

    于是,这样便注定两个人一生的孽缘。

    也许,从他一开始对这个孩子心软开始,这一切就是错的。

    不过,在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些,也没有料到以后发生的事。

    于是,也就只能在岁月的长河里面,让一些东西悄然的萌发嫩芽,以至以后,长成了参天葳蕤的大树。

    许振华从云国安那里把云恩带了出来,带到k城,云恩并不知道自己父亲已经把自己托付给了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云国安一直自己不说,许振华便也一直没有告诉过他。

    许振华不说,云恩就自然完全被蒙在了鼓里。

    每每当云恩说起想要回家的时候,许振华不知道如何和他解释这一切的东西,于是没有办法,他也就只能用哄着孩子的方式,哄着云恩。

    顺着他的话说,给他买各式各样漂亮的玩具,带他吃好吃好玩的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云恩年纪尚小,往往在情绪上来的时候,被许振华一打岔,就精力分散到别的地方去了。

    于是这样时间一长了他和许振华呆在一起,他或多或少也习惯接受了许振华在自己身边。

    而许振华,因为一直没能对云恩说出他父亲不要他的话来,一直哄着他,这也让他内心也感到十分的不安。

    但是越是不安,就越是每次在机会适当的时候都解释不出来。

    话提到了嘴边,反倒却解释不出来了。

    越说不出来,就越觉得愧对云恩。

    觉得一直骗着他也不对。

    这样循环往复,更加养成了他对云恩内心上感觉有亏欠的心软。

    这种感情,一直到了后来云恩长大成人,他们在一起了,也没有完全改变过来。

    许振华有时不禁就会想,他上一辈子一定是欠了云恩的,所以这辈子才会让他做了他的父亲,用这一辈子都来还给他。

    对他好,对他认真,对他负责。

    对他心软,迁就,心疼。

    不过这一切就好像天生注定,让他甘之如饴。

    云恩每次想要回家的情绪一上来的时候,许振华忙着哄骗云恩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有心思想到要好好给云恩解释一番事情的经过。

    就怕是他解释了,云恩也未必能懂。

    到时候,事情未免弄得更加复杂。

    于是思来想去,许振华倒是每每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向云恩解释为什么他们回不了g城去了。只是每次云恩哭闹起来的很时候,他才会特别顺着云恩的哭闹,让他想怎么就怎么,想怎么哭就怎么哭。

    他一个未婚男人没有带过孩子,当然不知道孩子就是会被这样宠坏掉。

    但是他又不忍心见着云恩流眼泪,见到云恩流眼泪,他心里就像吃了黄连一样又苦又焦灼,恨不得那些承受在云恩身上的东西,能以十倍的量承受在自己身上。

    只要让云恩不那么难受哭泣,要让他怎样,他都是肯的。

    云恩由此渐渐被许振华惯出了一些骄纵的脾气。

    不过,他这种骄纵的脾气,也只是对着许振华的时候才会发作。

    他对着其他的人,倒还是一副温顺腼腆的乖孩子模样。而且还有些呆呆的,看上去就很好欺负。

    只有对着许振华,他才会把自己最坏,最恶劣,最刁钻的一面都暴露出来。

    仿佛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男人由着自己,宠着自己,顺着自己,他才会愈发放肆地对待他。

    因为内心没有害怕,也知道这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自己的。

    故而云恩以前在自己父亲身边的那些乖巧和柔顺都不见了。

    和许振华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展露自己怪癖的一面。

    那个时候还是许振华刚刚来到了k城,打算在此生根立足,他带了云恩来,云恩因为之前长途的奔波导致了身体不适,许振华不忍心让他跟着自己一路颠簸,于是就找了一个居民小区的出租房租下来 。

    那个年代的出租房还十分便宜,因为在改革开放的初期,大家都没有什么要炒房的概念。

    市场经济才刚刚起步,大家对钱的需求和渴望都还比较单薄。

    许振华看准这里会成为内陆发展最好的地域,所以才会选择来到这里做事。

    只是他主意和眼光,却没有足够的资本启动。

    他去找了以前的那些朋友,但是朋友中经济状况比他好的并没有多少。

    他每天早出晚归坐了很久的车去找朋友借钱,往往一天奔波下来,也并不见得能借到多少钱。

    从外面回来,便是一身的疲惫和辛苦。

    他站在临时租回来的民用小区房外面抽烟,常常可以抽掉一整包的烟头。

    这些事情他都一个人烦心,也没有商量的人在身边。

    云恩那么小,让他吸了太多二手烟不好,于是,就让他白天一个人在家里玩。

    他从小县城辍学了出来,在k城还没有找到能上学的学校。

    况且,他已经五岁多快六岁,也是时候入读小学。

    许振华想着,便想找一个好的学校让他入学,这样,对他将来的学习也有好处。

    但是事情那么多,又繁杂,只有他一个人应付,只能一件一件来。

    刚搬家之后因为考虑到要照顾云恩的身体,徐建华便想要请一个保姆回来帮自己照顾,这样在白天的时候,自己不在家,那么保姆就可以陪着云恩玩玩。

    但是无奈云恩对外来的人十分排斥,那个安徽来的小保姆做了一天的饭菜,于是就让许振华结账走人了。

    许振华担心云恩一个人在家不能够照顾自己,但云恩只是望着他说,“我一个人在家可以乖乖的,我有电视看,可以哪里都不去。”

    许振华和他那双清如水的眼睛对视着,瞬间仿佛自己是置身在山清水秀的山川河流之间,把人在城市里面的污浊都洗涤掉了。

    他心里叹气,不想妥协却又不得不再一次妥协。

    觉得云恩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他不过是想找个人照顾孩子,孩子不喜欢,他其实自己也不太喜欢有人插在两个人中间。

    于是同意了云恩的话,把手放在了他的头顶上摸了摸,嘱咐道,“在家少看点电视,那个是要坏眼睛的。”

    云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懂事地点点头。

    他在这里没有朋友,也没有学可以上,以前有人管他看电视的事,现在跟了许振华,倒是可以放开了沉迷在电视机里面。

    他不给许振华添麻烦,然后就一个人抱了昨天新买的那只小黄狗去沙发上坐着看少儿频道了。

    许振华看着他坐在沙发上的身影有些无奈,想起自己的小时候何曾这样过。

    不过又觉得这一切其实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条件够好,本可以让云恩生活得好,物质和精神都不能这般贫乏。

    他这天晚上自己下厨做了晚饭,三菜一汤做出来摆在桌子上叫云恩来吃饭,云恩听到招呼立刻就放下玩具跑了过去。

    许振华见他眼里两颗跃跃欲坠的星子,就像要跌进自己心底的湖底,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问他,“今天一个人在家里做了什么?”

    两个人像熟悉彼此很久了一般聊天。云恩夹着自己面前碗里的番茄炒蛋,听到问话并没有停顿下来。

    他手虽小,但是动作却规范优雅地好看,说,“和小黄玩。”

    小黄就是那只玩具狗的名字,许振华望了一眼被云恩放在沙发上的玩具,又见了外面天色一团乌云边镶上了一圈金边。是要下雨了。

    他问,“和小黄好玩吗?今天给你请来的那个姐姐,你为什么不想要她留下来陪你呢?”

    云恩停下了筷子来看着他,不知怎么脸上就露出抗拒的表情来。

    他看了看他,先是点头,然后又是摇头。

    许振华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是说和小黄在一起很好玩,但是却不要保姆来照顾自己。

    他沉默一阵,之后又问,“为什么?是不喜欢吗?要不然,我们重新找一个?”

    他的意思是日后自己工作繁忙,必定是需要找人帮忙照顾云恩的。

    但云恩垂下头,睫毛就覆盖下来。

    他摇了摇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他习惯用重复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也或许是下意识地肯定自己。

    他想要告诉许振华自己的不愿意,许振华见了,心里隐隐升起一股躁意,但是也觉得他如此倔强的孩子气有些可怜。

    一个小小的孩子,什么都没有。

    除了能用这样固执的方式保护自己,也别无他法。

    他正敛眉一阵想着如何说服云恩,天边的金色余晖照进房子里来,这里的朝向不算好,但是比住在车站附近的小旅馆好,许振华竭尽自己所能照顾好云恩。

    这时却忽然听得云恩小声说,“我要我爸爸...”

    许振华神色一凛,脸上疲惫的表情眼看就有风雨欲来的威势。

    云恩却自顾自抱着怀里的碗,也没有抬起头来看他。心里觉得委屈,又忽然有了思念,觉得自己凭什么要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一起,而不能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

    这样越想越控制不住,就用带了哭腔的声音说,“我想我爸爸了。”

    说着,眼泪就“啪叽”一声掉了下来,自然而然地无声滑落。

    那泪滴进了碗里,许振华看着他哭,不知怎么就心里烦躁起来。

    他心里有些恨,又觉得烦。很不想看见孩子哭,但是看见孩子在哭,又觉得压力很大。

    他觉得自己只是轻言细语地问,一切都好好的,又没对云恩做什么,他却还忽然就哭了出来,虽然是哭得无声无息,在晚饭的桌上只有小声的啜泣和抽气,但是这样的画面就让许振华压抑不住的烦躁和郁闷。

    他有些厌恶和见不得云恩动不动就哭,但是云恩却已经这样了,由此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不见得好看。

    饭桌上气氛压抑了好几分钟,云恩恐怕也是知道许振华并不是随便自己搓揉的对象,始终不见得放声大哭。

    许振华忍了好几下,想要呵斥,又开不了口。

    最后才道,“好,你厉害,你说什么就什么,我怕了你。”

    然后又道,“你别哭,把饭吃完,一会儿带你去给你爸爸打电话。”

    云恩第一次听他语气不好,他声音沉,不刺耳,但是就是没有了平时的和蔼。就有种特别的压力和胁迫感在。

    这让云恩知道自己不能再放肆了。

    他点了点头,达到了自己任性的目的,一口口勉力地扒着碗里的白饭,眼泪还在一股脑地往碗里掉。

    但是好歹能够和云国安通电话了。

    他觉得这也足够,能够和父亲回家,那就更好了。

    吃过晚饭许振华就带了他到楼下的小卖部去打电话。

    许振华拨通了电话没和云国安说上几句话就把电话递给了云恩。

    云恩接过电话,乖乖地叫了一声云国安“爸爸。”

    不知道云国安在电话那头怎么回答,但是许振华听到这一声喊声,心里感觉特别不是滋味。

    反倒好像有种自己生养了一阵的孩子,反倒去认了别人家的做父亲的感觉。

    听着云恩和云国安说话的时候语气明显要乖巧懂事很多,许振华不忍看到他们父子亲密的对谈,于是就转身离开。到了街边的一颗皂角树下站着吸烟。

    看着一旁的电线杆上贴着一则关于诱拐小孩的特别警察告示,许振华觉得心烦,看也没有多看,皱着眉,狠狠地吸了几口烟才能平静下来自己。

    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心烦意乱。只是他现在和云恩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他都依然不亲近自己,也不把自己当做一个父亲的形象来依赖,这让他心里多多少少感到烦躁。

    云国安到底是云恩亲身的父亲,有血缘关系在那摆着,云恩天然地对他有更多的亲近和依赖,这些以前许振华都不觉得什么的,但是如今想到听到看到,只觉得这像一个刺眼的事实在刺着他的心。

    孩子养不亲,让觉得很烦躁。

    他不明白自己在争些什么,就好像是在暗自计较自己和云国安在云恩心底的成分谁更重要一点一样,他想到这点之后,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和荒谬。

    他丢掉了手指尖的烟蒂,然后又抽出一根新的出来点上,这时,才觉得自己内心要平静了一些。

    然后又想,是啊,云国安是云恩的亲身父亲,他和云国安又争什么,有什么好争的?

    他已经把云国安最为在乎的东西都争了过来,云恩心里惦记着云国安,这又有什么?

    云国安和云恩是亲父子关系啊,那是有血缘的,就算他养育之恩再大,又能大得过生育之恩吗....

    许振华慢慢吸着烟想着这些问题,理智回笼,逐渐才从刚才一阵烦躁的情绪里面走了出来。

    等他把烟都抽完了朝小卖部的方向走去,付钱的时候听到守店的女人说,“你家那个小孩,开始还好好地打电话,后来却哭得好厉害,一脸都是眼泪,你把他哄回家了没有?”

    许振华正在掏钱买烟,加上打电话的长途电话费,他听到面容黝黑的女人的话,顿了一下,才说,“你说他回家了?”

    那个身材结实已经是两个小男孩母亲的女人表情透着古怪和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又带着方言继续说,“刚才那个小孩,在这里你带来打电话的嘛,我看他讲电话讲到一半哭得不行,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后来一个男的从旁边过来,我以为是你嘛,抱着孩子就走了,电话钱都没有付,我以为是你,想你常常来我这里买烟,就不跟你收那几块电话费了。”

    听那女人把话说到这里,许振华忽然整个人的动作都定住了。

    他脑海里迅速自动闪过了一幕云恩被陌生人捂住嘴抱走的画面,紧接着,他过电了一般的脑子里立刻就过了一下刚才在电线杆旁看到的那则警示。

    有人拐带孩子,这个消息令他他浑身瞬间像被冰浇筑了一般,眼睛瞪得圆滚,那店里的女人递了他要的烟给他,他也没有接。

    立刻就掉头朝十字路口跑去。

    昏黄的天色预示着立刻就要下雨,路上狂风乱作,把四处飘荡的白色垃圾口袋卷的到处都是。许振华心里渐渐被一种恐惧占据,听到居民楼的铁皮房顶吹得哗啦啦响,他边跑边觉得心眼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云恩可能被人贩子拐走了。

    虽然不少人被风扬起来的沙层迷住了眼,女人一边捂住裙子一边虚着眼走,市中心街口的十字岔路人来人往,但是他许振华心底从来没有这样慌过,仿佛这黄沙飞扬席卷满天满地,天色昏黄阴沉,天都要塌了下来一样。

    他不管不顾地往前面跑,遇到有车辆经过也不知停一下。

    一辆轿车在被他冲出来之后猛然刹车停在了路中间,他倒是一路跑开了,但是那司机却开了车门下来破口大骂。

    许振华连听都没有听到他的谩骂声,只是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一路往马路前方狂奔着。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但是云恩不见了,这附近又常常有诱拐孩子的人口贩子出现,他紧张的心里已经装不下别的,只想要找到云恩,在人群中看到他影子就好。

    但是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内陆的城市大多都不发达。

    虽然不发达,也不代表并没有走私人/口/器/官和贩/卖/儿童的犯罪团伙出现。

    许振华脑海里满是刚才自己看过的那张警方告示,他根本来不及想云恩被带走了怎么办,他满脑子此时此刻最强烈的想法就是要把云恩找到。他根本不敢去想找不到云恩的结果是什么,于是只有站在十字马路口一个一个人身影地搜寻,看到女人手里牵着小孩,都会把他们看成云恩,但是他们又都不是。

    黄昏快要下雨的街口人来人往,车马不绝,要再这样一座几百万人口的城市里找到一个丢失的小孩,又是谈和容易。

    他打量着络绎不绝的交通路口,不知怎么会觉得天地旋转,一路跑来的汗水打湿了额前的发丝还有鬓角,昏沉沉的夕阳老死不死地残照着人间的大地,许振华站在路中,真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越是焦急,就越会口焦舌燥地盼望着看到云恩的身影出现,刺眼的夕阳余辉和极度缺水的口干让他根本没有余地来注意到自己的感受,他只是眼神从一个孩子身上,又跳到另外一个孩子身上,想要搜索到云恩的身影。

    这时在道路路灯变红的时候,一辆运载完砂石的大货车正好一路开过来,一个猛烈的急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仿佛是有人倒下了,人群渐渐围上去,但是又立刻疏散开。

    一个遮住了脸的男人倒在了地上,旁边一个好心的女孩子要上前去扶他,但是在她还未扶起他的时候,他却忽然用手推开了那女孩,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

    许振华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一起意外交通状况。

    人潮朝那边涌过去,他也依然在焦急地搜寻着云恩的身影。

    这时听得忽然一个声音叫了他一声“爸爸”,许振华认得那是云恩的声音,他一转头,果然就看到云恩被裹挟在人群中。

    云恩的身影晃动了一下,让他以为是自己在水中看到了幻觉,但是他定睛一看,又没有看到云恩,不过他确实是听到他叫自己了。

    他立刻朝人群涌动的方向跑去,这时倒在地上的那个遮面男人见他跑了过来,也不去管云恩,自己跛着脚就立刻离开了事故原地。

    云恩心里也害怕至极,他从人群中看到许振华过来,立刻就朝他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他,力量之大,连许振华被他撞了一下,心里也是一惊。

    不过好歹此时他是真实地找到了云恩了,他抚摸着他的背和头安慰说,“好了好了,不怕了,不怕了,现在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但是云恩的身体还是颤抖不已。

    身旁经过的人发出疑问,“奇怪,刚才不是那个男人抱着这个小孩的嘛。”

    “对啊,那个男人怎么撇下孩子自己走了...”

    “不会是人贩子吧,最近电视都在报道,不要让孩子离开父母,可能被诱拐,这个孩子是不是刚才被诱拐的啊.....”

    许振华抚慰着云恩瘦弱的背脊,他感到自己也在微微发抖。他知道刚才云恩一定比自己更害怕,云恩抱着他的裤腿,早已把他的裤腿已经用泪水濡湿了。

    他嘴里不断说着没事了没事了,是想宽慰云恩放心,但是又心里一阵阵发虚,如果云恩真的被人贩子拐卖走了,那么后果他将是不敢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