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美男出浴

倾风抚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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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棠绫侧头看着季微明,看他云淡风轻没有丝毫的疑惑,就好似早知阮肃在这里,更是疑心大起:“你知道我老爹在杏月楼?”

    季微明点了点头,拉着阮棠绫慢慢走过去。早在他和阮棠绫第一次进杏月楼买胭脂的时候他就知道阮肃在这里,当时阮棠绫正在跟云姨闲扯,季微明坐在一旁观察杏月楼的时候便发现二楼有人。他往楼道走了几步,便闻到了一点点面香味。不是普通的饭馆的面香,而是在阮家时闻到的阮肃亲手做的那股味道。

    因为好吃,所以他记住了。

    回想起当时季微明邀阮肃去季府喝酒,阮肃除了面的味道,还能闻到容锦兰花。原本只是以为那是阮肃的鼻子灵通,可后来才知道云姨用的,也是容锦兰花的胭脂。

    于是恍然大悟,他老丈人,敢情和这杏月楼的老板娘有那么点关系?

    阮棠绫还以为季微明在怀疑阮肃派人引他去伶歌坊,损失扯着季微明的袖子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委屈像路边无人安抚的小猫,蹙着眉头低声道:“不会是我老爹的……季微明你不要怀疑我老爹……老爹不会害你的……”

    看她如此焦虑,季微明反而展开眉头笑得愉悦,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怀疑我老丈人?棠棠啊,他不仅是你爹,也是我丈人。”

    阮棠绫撅着嘴觉得有理,眉头转瞬舒展,松开手就往杏月楼大步走去,走了几步又放慢了脚步,弓着背掖在墙角露出半张脸。

    杏月楼里的灯光暗了许多,进入阮棠绫眼帘的,是云姨一口一口慢慢吃着面条,而阮肃坐在她身旁深情地看着她,温柔让她不知道何时那个整日哼着小调擀着面条的老爹,竟然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二春。

    太过美好以至于她一点都不想去打破,季微明便在她身后静静地站着,只是她不知,若是回头,便能看到一双和杏月楼里一样深情的眼眸。

    她的记忆里只有老爹没有娘亲,小时候黑沙漠的条件很艰苦,虽然阮肃在黑沙漠立得一足之地,可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能生存下来的女子寥寥无已。阮棠绫从不曾问过阮肃她娘亲在哪里,是走了还是死了,因为一切不存在于心里的东西,都没有值得去纪念的意义。

    这样的场景,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吧?阮棠绫转身寻求季微明同意的时候,季微明已经收回了眼神,在她还未比出口型的时候点了点头。

    如果杏月楼的老板娘和阮肃有着某些不可说的关系,那么捏造出龙凤呈祥丢失的谎言骗人去西郊救阮棠绫,这理由也就可以成立了。

    只是刚才那批人呢?到底是谁?阮肃当时在二楼兴许不知晓云姨有这么一批客人,那么当时的时间可凑得真够巧。

    阮棠绫还沉浸在老爹迎来第二春的欢喜中呢,甚至早就忘记了西郊那个疑似秦拂玉的人,悠闲着回季府,连那些个胭脂水粉都不要了。

    回到季府之后两人分开而行,阮棠绫刚一进屋子点了烛火便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有人进过这房间!

    仔细环视没有被翻动的痕迹,阮棠绫身上从没有带什么不能让人看见的物品,想必这季府里里外外的人也是知道的,为何会有人进这房间?

    杀人灭口?不至于,如此此时有人对她动手,矛头也就只有秦拂玉。

    仔细检查了房间,她才安心地躺下来,头刚一着枕头,屋顶有了异响。

    “棠绫!”

    阮棠绫打了个哈欠:“大壮,这么晚了还有事?”她老爹不是在杏月楼么?这会儿哪有闲工夫派阮大壮飞人传书来传达消息的。

    “我等了你一个晚上,季东说你和季微明出去了,这会儿才回来,老大让我转告你……”

    “老爹不是在杏月楼么?还有这闲工夫?”还没等阮大壮话说完呢,阮棠绫已经接上话了,“老爹连这事都瞒着我,这是亲爹么?”

    阮大壮一头雾水:“啥事?”

    “装,继续装!”阮棠绫哼了一声枕着胳膊说道,“我都在杏月楼看见了,老爹那老不正经的样子,啧啧……”

    阮大壮慎重地想了想,回答:“老大确实和杏月楼的老板娘关系不错,其中有一点纠葛,老大让我先不要告诉你……”

    阮棠绫心中更加确定:“这事都不告诉我,还有什么更重要的?”

    原先还有话要说的阮大壮突然间脑子一浑便忘记了阮肃让他带什么话给阮棠绫,想了许久,突然抚掌记了起来:“老大说,杏月楼有幺蛾子,他舍身去查查,让你和季微明切莫轻举妄动。”

    阮棠绫一下子从床上翻了起来:“杏月楼有幺蛾子?”

    “是。”

    “老爹去舍身查查?”

    “没错!”

    阮棠绫立刻跳下床穿了鞋开了门风一般地冲去季微明的房间,门都没敲就冲了进去……

    屋里有一点水声,阮棠绫冲进去的时候,季微明在洗澡……

    她就这么大无畏地进去了,而后愣在了门口。

    房间里有一层薄薄的水雾,水雾中的季微明露出精致的锁骨,青丝飘散偶有几根落于肩上,薄而深刻的肩胛骨,手臂却是结实有力的,蜜色的皮肤没有半点儿疤痕,这是属于一个男人的身体。

    让从小和阮大壮混在一起的阮棠绫重新塑造起对男人的感官,原来也是也是可以如此精致。

    季微明回头看了一眼阮棠绫,在她石化之前转了个身靠着浴桶很是坦然:“棠棠,再不关门,水就凉了……”

    阮棠绫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转头把门关了起来,一想不对劲,又开了门走出门去,再次把门关了起来……

    季微明摇头无奈地笑了笑,阮棠绫有时候,真是傻得可以。

    于是快速披上衣服,在阮棠绫还没离开之前开了门。

    下半夜的月光早已钻进了云层,一片漆黑之中,阮棠绫独立庭前,看见从屋子里透出来的光,身后便有轻轻的脚步走到她身边,将她拉进了屋子。

    刚出水的季微明……阮棠绫猛地收回手,低着头不让他看见此刻脸上蒙起的绯红。

    若有似无的笑意,季微明便故意装作不知:“这么晚了有事?”阮棠绫极少来季微明住得庭院,这么晚来定是有事。

    “嗯!”这会儿阮棠绫从他的美男出浴图里清醒了过来,顿时正色道:“季微明,刚才在杏月楼门口你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老丈人和云姨……”

    “季微明,我很严肃地告诉你,我觉得我老爹跟云姨可能根本就没有关系。”无论阮肃做什么选择,阮棠绫都会支持他,因为那是二十多年即当爹又当娘把她拉扯大的亲人,“刚才大壮告诉我说,我爹去杏月楼是觉得那里有问题,也许,跟你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

    季微明倒是没料到阮肃比他早一步得到些消息:“他去探查杏月楼的消息?”

    “也是就是云姨假说龙凤呈祥丢在西郊一事,让我爹起疑了。”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季微明沉思了片刻:“你先回去休息,改明天我继续派人去打听。”

    阮棠绫点头,正要离开,又忽然回头:“我当时好像在西郊看见了秦拂玉。”

    此言一出,季微明的额头顿时拧成了川字:“之前怎么没听你说?”

    “我忘了……”阮棠绫甚是无辜,便半仰着头看着她。

    季微明心中一软:“你先回去吧,这事我知道了。”

    ……

    夜深人静,秋天的夜冷得有点儿萧瑟。

    季微明坐了很久始终未睡,烛火快要燃尽了,烛油沿着拉住的根部一点一点滴落,未沾到烛盆以凝结。

    外头的打更人都睡了,可季微明却没有一点儿睡意。

    有人推了阮棠绫下水,意图从西郊带走她,有人怂恿路人去西郊,意图从那群人手里救出阮棠绫。杏月楼的龙凤呈祥丢了,人尽皆知,不只是他季微明,怕是那群抓阮棠绫的人也知道了,稍作思考便会将目标对向杏月楼,这么明目张胆地救阮棠绫,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得到了这个消息的季微明去杏月楼查探,碰巧遇到了同样想法的阮肃,云姨一点儿都不害怕陷入局中,刹那间有个想法在他脑海中一晃而过!

    “什么人?”

    “我。”

    门外的声音淡淡的,季微明再次坐了下来。

    “杏月楼是什么底细?”季微明似乎很熟悉门外那人。

    “你刚想到的。”门外的人淡笑道,“你是不是对阮棠绫动心了?所以,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感谢?”季微明一改他白天的随行,眉宇间多的是一点冷森和怒意,“阮家在京城隐居了十六年,恐怕为的不只是我,还有你吧?阮肃一生忠诚,救他的女儿,难道不是你的本分?”

    “你好像已经知道了阮家的身份?”门外的人刹那间有点茫然。

    “黑沙漠十几个部落在我父亲带兵前去之前达成了统一共识,皆奉柳重天为黑沙漠的第一首领,柳重天手下有一员大将,一杆枪出神入化,在我父亲平定黑沙漠之后不受降却带着女儿离开,那人就是阮肃。我说的对么?”季微明漫不经心地用火折子比着烛盆里的火,“原本我还没有完全猜透,伶歌坊棠棠一出手我就想到了季东曾经对我描述得关于黑沙漠的当年,才把视线转移了过去。”

    “你说得很对。”门外的人清冷地笑了一笑。

    季微明突然沉下声音,不悦道:“你早就知道有人埋伏在汀水河边,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门外的人不屑一顾,“告诉了你,阮棠绫不落水,杏月楼不暴露,你和阮肃都不会去那里,又怎么见到去替解语买容锦兰花的人?白天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趁着人都睡熟了才跑出来的。可惜呢,我以为你会抓到那个凶手,却让他跑了。”

    “官兵是你找来的?”季微明深知对方的身份,有时候,偶尔下手对自己设点埋伏,才不会引起季啸的注意。

    想得太通透,做得太彻底。若是晚上真被官兵抓到了,怕是明天也不好过。

    “你怎么可能被那群愚蠢的官兵抓到呢?”门外的人不冷不淡皑若山上雪,“我该回去了,否则被发现了,明天你我都不好过。”

    人影一闪,门外便没了动静。

    季微明森冷地笑了笑,哪怕他没有抓到那个潜伏在伶歌坊的人,也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若不是阮棠绫没事,恐怕今夜便是个血腥和杀戮的夜晚。

    想到阮棠绫,便心中一暖,那傻丫头,还以为自己老爹要害他,还以为自己老爹会对云姨动心。殊不知,这天下阮肃最疼爱的便是她,若不谈爱,那世间还有一人,兴许会得阮肃以命相护,便是这个,在门外冷若冰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