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奈何相安无事也成空

尤淋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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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沐回去后告诉了郁涟乔这件事,让他以后对梅币庭客气一点,不要再冲梅币庭发神经。五年前就已经是亏欠不停了,她不想大乔往后再去欺负不停。

    郁涟乔听了赫连沐的话,唏嘘不已,原来梅币庭那家伙还有这么段鲜为人知的过去。但一码归一码,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现在梅币庭对他的沐儿有非分之想,他就是不放心。

    “梅币庭,你是真的放手,不再纠缠、不再跟随沐儿了吗?”

    “放手不代表放下,我放手只希望沐儿能过得好……倘若有天我发现她在你身边并不快乐,我会毫不犹豫的带她走,哪怕全世界与我为敌。”梅币庭郑重的对郁涟乔警告,希望郁涟乔能好好的对待赫连沐,不要辜负她的一颗真心。

    “你这家伙怎么那么讨人厌啊,都说了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回晋夏国好好当你的皇帝去吧!”

    郁涟乔觉得跟梅币庭费唇舌,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都是要去当皇帝的人了,到时候后宫佳丽三千,还缺女人吗?干嘛要对他的沐儿念念不忘!

    那日,为了给梅币庭送行,赫连沐一行人都到了洛杨城门口。

    晋默更是对着梅币庭一口一个皇兄的亲热叫着,感激万分。多亏了有这么个皇兄,晋默才得以逃脱他们的纠缠,好好过他平淡而又自由的小日子。

    梅币庭头也不回的踏上了去往晋夏国的路途。多少红尘过往,多少过眼云烟,此次别离,万般无奈。这个时候,梅币庭不敢回头,不敢去看赫连沐,他怕自己一回头,就没了离去的勇气。

    #

    商学院院长派人送来消息,若是他们一个月内再不赶回学院,通通取消继续学习的资格。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学院有学院的硬性规定,即便院长再喜爱赫连沐这个学生,也不能为她坏了学院多年来的规矩。

    赫连沐这边事情也都解决了,想着回学院再待些日子,学习点新东西也好。

    反正刚好要经过乾倾城,郁涟乔打算趁此机会带上赫连沐的爹娘去乾倾城同他爹娘谈判,这事不解决,他跟赫连沐哪怕是三年后也修不成正果。

    而夏序央求赫连浔也去,等他爹娘一松口同意他哥的事,他就立马同二老摊牌。

    他们哪曾想到,亲家仇家见面分外眼红。赫连伊同郁亦轻一见面就吵得不可开交。

    “你以为把她爹叫来我就能同意吗?看着仇人的儿子,我更觉得你小子不能娶她!”郁亦轻摆明了就是不给赫连伊好脸色看。

    就算是赫连沐的爹,那又怎样?那还是他仇人的儿子呢!

    “说到底,还不是你家小子配不上我家闺女,这门亲不结也罢!我赫连伊的女儿何愁找不到好人家。”赫连伊赌气的说道,作势要带着一家子走人。这破郁府,他不待了。这两个儿子看起来挺懂事的,可这老子那是真没教养。

    “我儿子怎么就配不上了?啊?我看明明就是你家姑娘配不上我儿子,谁叫他是你女儿!”

    “郁亦轻,你怎么说话的,是我女儿怎么了?是我女儿哪不好了?”

    “那我儿子哪不好了?”郁亦轻反问。

    赫连伊压根就没觉得郁涟乔有什么不好的,唯一的不足就是投错了胎,找错了爹。可这也怨不得郁涟乔。

    赫连伊不知道说什么,干脆搪塞道:“反正就是不好。”

    “那你女儿也不好。”

    赫连伊可容不得别人说他女儿的坏话,自己的女儿再怎样都只有自己能说。郁亦轻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诋毁他的沐儿?“你敢说我女儿不好,我跟你拼了! ”

    郁亦轻暴脾气的挑衅道:“来啊,来啊!拼就拼,我郁亦轻还怕你不成?”

    夏惜之:“伊哥哥……”

    凌澜:“轻哥哥……”

    这两个一家之主这么莫名其妙的吵成这样,两个媳妇可看不下去了,齐声呼喊自家相公,一人拽一个的把撩袖子要干架的两个大老爷们给制止住。

    要不是夫人们拦着,他们两个怕是早动手打起来了。

    各说对方的孩子不好,互问哪不好,又说不出哪不好。其实,赫连伊同郁亦轻心底里都是挺满意对方孩子的,就是因为上一辈的家仇隔在中间,才弄得不愉快。可现在,已经完全不再是仇不仇的问题了,这场谈判已演变成纯粹的斗嘴了。

    这俩人闹得在场的人头都大了。

    赫连沐同郁涟乔更是无奈到了低谷。他们让双方父母相见,是为了和气的谈谈他们的终生大事的,而不是为了把关系弄得更僵。现在,搞成这样,实在是没办法了。

    赫连沐同郁涟乔二人苦恼的互望,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异口同声的冲着还在持续火热争吵的俩人呼喊道:“爹,伯父,你们都住手。”

    他们这一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过来了。只见他们二人不知打哪搞来的匕首,一人一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今天你们要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就死给你们看。”郁涟乔风清云淡的说着本该要一脸绝决去说的话。

    看郁涟乔这表情,好似无关紧要的在交待,我今天捡到了银子,这类小事。

    赫连沐听到郁涟乔这视死如归的宣言,想想都觉得恶寒。但没办法,不配合的话,还真搞不定这冥顽不灵的两人。

    赫连沐随声附和道:“对,死给你们看!”说罢,把匕首更贴近自己,随时做好抹脖子的准备。

    郁亦轻之前是确信郁涟乔那死小子干不出轻生这档子事,但现在郁亦轻不确定了。

    儿子可能早就与赫连家那女娃生死相许了,现在又以死相逼,郁亦轻想想,还是算了。小叔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说不定早已投胎再世为人了,他又何苦执着,为这三十多年前的事耿耿于怀?

    前一刻还张牙舞爪、满脸怒火的郁亦轻,这会又戏笑着开口道:“赫连老兄,上一辈子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一笑泯恩仇,孩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对吧?”

    赫连伊对郁亦轻的变脸嗤之以鼻,才不吃郁亦轻服软的这一套。“现在才想通,早干嘛去了?”

    “你以为我想啊?”郁亦轻立马又变脸。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他今天怎么都要同赫连伊大战三百回合。

    说起来,都是为了娃。

    两人各“哼”一声,齐齐扭头不再去看对方的那张臭脸。

    夏惜之和凌澜看着这别扭的两人,甚感丢脸,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孩子气。

    #

    郁亦轻松口同意放下偏见,郁涟乔乐得找不着北。

    终于他和赫连沐之间再也没有阻碍了,郁涟乔心里那叫一个欢欣雀跃。

    于是,郁涟乔就拉了常朔和勿本去自家酒楼里喝得天昏地暗,醉到让常朔和勿本二人给抬回来。

    大晚上的,郁涟乔口渴难耐,半醉半醒的爬起来找水喝,而房里的水壶空空如也,这让他恼得踉踉跄跄的摔门而出。

    赫连沐睡得好好的,就被一阵粗鲁的敲门声给惊醒了。她轻揉惺忪的睡眼,不怎么高兴的披了件外衫去开门。

    这大晚上的,谁在外面闹腾啊?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来找她吗?

    赫连沐一开门,原来是大乔。这夜深人静的,他最好是有十万火急的事,不然有他好看的!

    等等,怎么酒气那么浓重啊?

    “大乔,你喝了多少酒啊?”

    “啊?沐儿?你来了?”郁涟乔稀里糊涂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什么我来了?这是我的房间,你说你大晚上不睡觉的,跑我这来瞎折腾什么?”

    “啊?哦……我要喝水。”郁涟乔摇头晃脑的,终于想起他是来干嘛的。

    “喝水?”她这是厨房吗?算了,她忍。

    赫连沐拉着走路都不怎么稳的郁涟乔进屋来,给他倒水,还服侍他喝下,然后,用完成任务的表情说道:“好了,水也喝了,你可以回去了。”

    本来享受着赫连沐的体贴,郁涟乔挺满意的,一听到她要赶他走,立马不乐意了。

    郁涟乔委屈的问道:“我就不能在这睡吗?”

    啊?大乔他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果然,神志不清的他真是恬不知耻,他们都还没成亲呢,现在同房于礼不合。虽然他们迟早是要到那一步的,但不是现在。

    赫连沐非常干脆的拒绝道:“不能!别妄想借着酒醉来耍滑头,这招对我没用。”

    “我才没醉,我郁涟乔何许人也,就那几坛酒,也能把我给灌醉?沐儿,你别逗了。”郁涟乔拍开赫连沐扶着他的手,傻兮兮的笑着。

    “额……”赫连沐一听,怔住了。看来他不仅是醉了,而且还罪得不清。幸好,他还能认得她是谁。

    “行,你没醉,是我醉了。”赫连沐就着郁涟乔的小性子敷衍道,“现在我醉了,要休息了,你可以退下了吧?”

    郁涟乔一听赫连沐醉了,连忙搀扶着她坐下,太过急促,自己却直接摔坐在地板上。

    “哇……沐儿,你快来,你快过来,这床好舒服哦,沁凉沁凉的,太舒服了。”

    赫连沐闻声望去,只见郁涟乔整个人趴在地上,还把手心和脸颊也贴在地板上,用一脸享受的表情不停的呢喃着“好舒服”。

    赫连沐这会真想放声大笑,刚才的睡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有什么东西能把大乔此刻的模样记录下来那该有多好,明天他若是看到自己今晚的这副出糗样,那还不得跑去撞墙。

    怕他又像上次那样得了风寒,赫连沐弯下腰去,抓住郁涟乔那紧贴着地板的手,作势要拉他起来。

    还想继续汲取地板的冰冷,郁涟乔不满的翻身咕哝道:“沐儿,你要干嘛?”

    赫连沐扣着郁涟乔的手还未来得及放开,被郁涟乔翻身时那无意的一拉扯,整个身子都向着地板上的郁涟乔扑去。

    两唇相碰,四目相对,顿时整个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赫连沐的一颗心脏剧烈跳动,她都能清晰的听到它的声音。

    赫连沐攀着凳子爬了起来,顺道把郁涟乔也给拽起来,什么话也不说,就要把他拉出去。

    郁涟乔还傻傻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只若有所思的开口:“沐儿,你的唇……比床还舒服。”说罢,他又心满意足的摸摸自己的嘴唇,好像还有点意犹未尽。

    这时候浑身燥热的郁涟乔,只要是碰到比他身体的温度还要低的东西,他都会觉得舒服。再加上赫连沐的薄唇又是那么的柔软,自是比硬硬的地板要好上许多。

    竟然敢拿她的唇跟那脏兮兮的地板比,赫连沐怒了,这下更是用力的拽着郁涟乔要把他赶出去:“你给我回你自己的房里待着去!”

    “不行,我就要在这待着。”尝到了甜头的郁涟乔,这会哪还肯走,硬要凑上前去,想再度亲吻赫连沐的唇。

    “你走不走?你要是再不走,我打你了!”

    “那你打我好了,说不走就是不走。”就算是喝醉了,郁涟乔也还是那么的倔,这驴脾气可谓是根深蒂固。

    嘿,真是胆肥了!还真别以为她不敢。赫连沐握起拳头就要朝郁涟乔击去,还没等她触及郁涟乔的身子,就被发疯了似的郁涟乔一把扑过来,二人双双坠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你给我起开。”赫连沐推拒着郁涟乔的频频靠近,左右扭动着头不让郁涟乔触碰她。

    郁涟乔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都趴在赫连沐身上牢牢拥住赫连沐了,哪还有不去亲的道理。

    “就让我亲一下怎么了?”沐儿真不够意思,她的唇那么舒服,怎么能私藏着呢?好东西应该要拿出来一起分享才对。

    “我没有和醉鬼亲热的癖好!”

    “我才不是醉鬼!”话音刚落,郁涟乔就捧住赫连沐的头,将她牢牢固定住,俯首对着她那诱人的红唇就是一通乱吻。

    吮吸之余,觉得还不够舒服,郁涟乔更是伸出舌头,在赫连沐的嘴里肆意搅动。

    这下,郁涟乔算是满意了,可赫连沐却欲哭无泪了。

    赫连沐很想咬破那撩拨她的舌头,可也只是想而已。她怕弄痛郁涟乔,到时满嘴的血腥味,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无视赫连沐冒火的双眸,郁涟乔自顾自的享受怀中人儿的美好。

    无奈的赫连沐这会是打不得也躲不得。逃不了,她干脆就不挣扎了。反正此刻胡作非为的是大乔,是她这辈子的唯一,她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这满嘴的酒味,细细品来,倒还带有一丝醇香。

    赫连沐娇喘着闭上双眼,开始享受郁涟乔的亲吻。

    郁涟乔没想到这样的举动,非但没让他降火,反而越吻越燥热。

    心痒难耐激发了郁涟乔作为男性的本能,内心的骚动驱使他开始动手解开自己的衣衫。

    双目紧闭的赫连沐感受到身上的郁涟乔呼吸越来越急促,却以为那是酒醉后的正常状态。

    郁涟乔除去自己的上衣只剩一件薄薄的里衣,还不过瘾,他更是猴急得把被压在他身下动弹的赫连沐那所剩无几的衣衫也给剥了大半。

    身子一凉,赫连沐瞬间回神,看到几乎和她坦诚相见郁涟乔,脸红得堪比猴屁股。

    趁着郁涟乔放松的时候,赫连沐快速的撤开与他紧密相贴的唇,对着满脸潮红的郁涟乔大声道:“大乔,你清醒点!”

    “我很清醒。”郁涟乔朦胧着双眼,用几近沙哑的嗓音回应,却是无比真诚。

    赫连沐懒得同郁涟乔这个神志不清的醉鬼一般计较。他这也叫做清醒?那真是活见鬼了。她真是服了他了,再这么下去,她这十八年的清白都毁于一旦了。既然赶不走他,那她走。

    赫连沐趁着郁涟乔恍神之际,撑起身子推开上身只剩一件里衣的他,慌里慌张的穿好已被他扒到一半的衣服。

    赫连沐翻身下床,看到散落一地的男性衣物,太阳穴都隐隐作疼。大乔最好能忘了他今晚所做的一切,要不然明天他就等着投河自尽吧,这么丢脸的事他也能做的出来。

    赫连沐皱眉之际,郁涟乔再次一把搂过她,把她才穿完整的衣服又给扒了,直接扔地上去,甚至比他自己的衣物扔得都要远。

    忙拉过被子遮盖住,棉被里上身只剩一个肚兜蔽体的赫连沐,这下整个人都不好了。看来是上天的安排,俩人明天一起手拉手投河去吧!

    赫连沐是个另类的恒温动物,没有衣物的包裹,她的身子便开始感觉到冷,被撑起而空晃晃的棉被也暖不了她。不过她这沁凉柔软的身子,恰是欲火焚身的郁涟乔的最爱。

    赫连沐狠抓郁涟乔的背,咬牙切齿道:“郁涟乔,你个无耻的混蛋,你最好给我狠狠记着今晚!”

    这一刻,郁涟乔满足的笑了,而赫连沐自始至终都未察觉他的异样,只当他依旧烂醉如泥。

    春色无边,羞涩了暗黑的夜。一番激情过后,精疲力竭的二人相拥沉沉睡去。

    #

    翌日,郁涟乔早早从美梦中笑醒,转身看到身旁香肩外露的赫连沐,这才想起那不是梦。沐儿真的成为他的女人了,从此沐儿全身上下都是属于他的了。

    顿时,郁涟乔感觉神清气爽。

    赫连沐醒来之时,看到的就是侧身傻笑望着她的郁涟乔。

    由于欣赏赫连沐的睡姿太过投入,偷窥被抓个正着的郁涟乔羞涩的别过头去,不好意思再去看她。

    “大乔,你刚刚那个举动是害羞了吗?”

    听到赫连沐讥俏的取笑,郁涟乔立马拉过被褥,将整个头埋进被子里。只听被子底下弱弱的传来一句“你看错了”。

    “真是的,昨晚被吃干抹净的人是我好吗?你还装纯情!”赫连沐以为郁涟乔是刚知晓他自己昨晚酒后乱性,才会这般扭捏。

    赫连沐哪知道其实昨晚郁涟乔在第一次差点稀里糊涂的贯穿她的那一刻,就已尽数清醒。毕竟,赫连沐吼的那么大声,郁涟乔想不清醒都难。

    “嘶……”赫连沐想撑起身子,但半点都还没起来,就被痛得重新弹了回去。

    赫连沐刚刚躺着没什么感觉,然经由刚才那么一动,便一发不可收拾。浑身酸痛,被摧残到不亚于被人拳打脚踢的程度。特别是下体那个部位,痛得更是有一种已被撕裂的错觉。

    听到赫连沐的痛呼,郁涟乔立马掀开被子,重新露出他那张俊脸,轻柔的拉过赫连沐,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并用磁性的嗓音致歉道:“沐儿,对不起……”

    郁涟乔心疼的同时,又懊恼自己昨晚的野蛮粗暴。

    “说什么啊?又不是你一句对不起,我现在就能活蹦乱跳了。再说,我迟早得经历这种事的。”赫连沐忽而义愤填膺的说道,“说起来,上天也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我们女人来月事要受苦,第一次落红要受苦,怀孕生孩子还要受苦。而你们男人不需要承受这些痛苦就算了,有些甚至还不心疼自己的娘子,跑去花街柳巷寻欢作乐,做出抛妻弃子那等丧尽天良的事。”

    郁涟乔本以为赫连沐是要责怪自己,没想到她非但没有,还有点安慰他的味道在里面。

    知道赫连沐那样说仅仅是为了女人抱不平,郁涟乔却也举掌对天发誓道:“苍天可鉴啊!我郁涟乔绝不会是那种男人。我这辈子只会有你赫连沐一人,始终如一的疼你宠你爱着你。”

    赫连沐感动之余,眉头不由的皱起。

    郁涟乔关怀道:“不舒服吗?再睡会吧,明天再回学院也不迟。”

    赫连沐难得温顺的点点头,她这会是真的起不来,也动弹不得。

    赫连沐躺了一会,可是又睡不着。见郁涟乔望着她发呆,赫连沐好奇的问道:“在想什么啊?”

    “想你。”

    “想我什么?”

    “在想,昨晚的你,真美。”郁涟乔说完,脸上不由自主的升起一抹绯红。

    赫连沐故作不满道:“难道平时的我就不美吗?”

    “美,无论哪个时刻的你都美。但是昨晚最美,美得不真实,美得差点让我窒息。”

    赫连沐听了一怔,恼羞成怒的捶打郁涟乔的胸膛:“得了便宜还卖乖。”

    今日本该是他们回学院的日子,可快到中午了,席晨都还未见着郁涟乔的身影。席晨机智的认为郁涟乔这会肯定是去找赫连沐了,于是,席晨就信誓旦旦的破开了赫连沐的房门。

    有人破门而入,床上正打情骂俏的二人立马钻入被窝,只露出两颗头。

    赫连沐心想,这下糟了!昨晚本来是要赶大乔出去的,可后来被他一番折腾,就忘了栓门,却恰好被席晨给撞上了。

    席晨推开房门,看到散落一地的衣物,再看到那张华丽的大床上露出的两个脑袋,顿时傻在那儿了。

    这满室的暧昧,满室的凌乱,敢不敢隐晦点?

    看清来人,郁涟乔板起脸,一本正经的沉声道:“席晨,看来很有必要将你流放一阵子。”

    “唉呀,真是罪过罪过,要长针眼了。”席晨无视郁涟乔的威胁,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你俩也太不道德了!这光天化日的,伤风败俗,简直世风日下啊!”

    本来被郁涟乔破了身,身子还不舒服着,又被席晨撞破就已经很不爽了,席晨这会竟然还口无遮拦的乱说。

    赫连沐愤怒的扯着尖锐的嗓子,对着席晨大声吼道:“滚出去,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见萧舞了。”

    都已经把萧舞追求到手了,席晨这会才不怕赫连沐的威胁。

    席晨傲娇的想着:哼,舞儿不是你不给我见,我就不能见的。

    他现在就回洛杨去,看谁能阻止得了他见舞儿。他要抛弃郁涟乔这个只会压榨属下且大白天沉迷于美色的无良主子。

    羡慕嫉妒恨的席晨,此时可没意识到他自己也是郁涟乔的同类。

    #

    安遇本着放下仇恨的心去找赫连伊,未告知身份,旁敲侧击打听郁景当年的事。

    安遇此行是为了撤掉晋夏国的暗藏势力,撤掉一切对赫连家打击报复的计划,再安心回洛杨陪女儿安度一生。

    赫连伊对“郁景”二字,本就心存芥蒂,一个外人,莫名其妙突然问起郁景的事,他自然是一个劲的抹黑郁景。

    安遇的突然提起,让赫连伊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段不堪的回忆:

    赫连伊的父亲曾经是云陵城有名的商贾,父亲的经商手腕让赫连伊从小便很崇拜父亲。从他出生一直到十六岁那年,父母在他眼里都是一对璧人一样的存在。父亲主外,母亲主内。虽然父亲也有几房小妾,但父亲最宠爱的始终是母亲。

    但就在他十六岁那年,他永远失去了可敬的父亲,也不再拥有他最爱的母亲。

    他从小便喜欢待在父亲的房里和对父亲弈棋局。那天正当他和父亲在棋盘上针锋相对时,母亲敲响了房门。不知道父亲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封住了他的穴道将他藏在门后,还笑说:“看你什么时候能冲破。”

    母亲一进来,先扫视了整个房间,看是否有闲杂人等的存在。接下来便和父亲吵了起来,她说她从未爱过父亲,即使为父亲生下了一个孩子,她说她心里始终只有那个叫“郁景”的男人。

    父亲被母亲气得吐血,母亲甚至拿匕首递到父亲面前逼父亲自杀。然而更令他想不到的是父亲似乎忘了他这个沉默的观众的存在,抓住母亲紧握匕首的手刺进了父亲自己的心脏。

    母亲那一瞬的惊怔,代表着她其实并不是真想逼死父亲。但事实就是这么残忍的令人难以接受,父亲最终还是死了,死在了母亲的手里,死在了他的面前。

    当他冲破穴道之时,父亲早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他抛下这边的一切跑去找母亲,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为了他继续和父亲扮演一对恩爱的夫妻?只要活着,在他的视线里,哪怕她不爱父亲。

    不管他如何哭泣质问,母亲都不曾解释,也未开口说任何话。最终他带着绝望离开了这个不再属于他的家。

    后来的事,他也是从外人口中听说的。只知道赫连家族落败了,那帮所谓的兄弟为了原本属于他的家产斗得你死我活。而母亲去了那个男人的家乡----乾倾城,在念慈庵里剃度为尼。

    赫连伊曾在相隔十几年后,带着赫连沐去念慈菴探望过雾月,可雾月执迷不悔,让赫连伊实在是恼火。“静心师太?哼!真可笑。你以为换了个名字换了个地方,你的心真就能静下来了?就能忘掉我父亲是死在你手里,能忘掉我因为你失去了什么吗?在我痛苦的一度想就此了结自己生命的时候,你却在这里念经颂德,你可真是个好母亲!”赫连伊终究还是没忍住,抓起经文,朝一脸淡漠的雾月脸上扔了过去。

    “我从不后悔杀了你父亲,我只后悔在你的面前杀了他。”雾月平静的回答。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就因为你不爱他,就要杀了他吗?”赫连伊嘶声力竭的朝雾月吼去。

    雾月仍旧一副平淡的语气:“他杀了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难道不该为他报仇吗?”

    赫连伊再也受不了雾月不知悔过,如此平淡的样子,他一刻也不想再在念慈菴待下去。时隔十多年的再次争吵,却可能换来一辈子的不想见。赫连伊觉得来念慈菴根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他母亲早已在他父亲死的那一刻就已经死在了他的心里。

    赫连伊并不知晓,在他走后,雾月就开始放声大哭,嘴里一直念着“伊儿”。

    雾月曾经无数次的想杀了赫连霄,然而他却以那样的方式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她并不是不曾被他的好感动过,但他却在*上背叛了她。几房小妾和那几个庶子的存在让她彻底寒了心,让她重新燃起报仇的*。

    郁景的死是雾月心中永远的痛。如果没有赫连霄的出现,如果郁景不曾与他打赌,而死在他手里,她和郁景现在早已过着子孙满堂,含饴弄孙的美满生活。是赫连霄毁了她的希望,毁了她幸福的权利。

    然而,赫连霄死后,雾月并不曾真正开心过,她因此失去了唯一的儿子,那个自郁景死后,世上最爱她的人。

    雾月从不知,即便她做错过什么,即便赫连伊有多恨她,他始终是世上最爱她的那个人。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每每想起这段过去,赫连伊都不禁落下男儿泪,他恨自己的无能,恨父亲的绝然,恨母亲的无情,更恨那个名叫郁景的男人,毁了他的家,毁了他的所有。

    安遇当然不会轻信赫连伊所言,对赫连伊过分的抹黑,安遇暴跳如雷,气得在赫连伊面前一掌劈了身侧的桌子。

    木桌轰然瘫倒,茶杯碎了一地,赫连伊纳闷安遇为什么会冲他发这么大的火,他宣泄自己对郁景的不满,是碍着安遇了吗?又为何雷霆震怒。

    “安兄,你这是干嘛?我说的话,是哪里惹你不痛快了吗?”

    安遇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强克制住内心的怒火,咬牙切齿道:“我姓郁,我本名郁安,你口中那个死有余辜的郁景,他正是我父亲,是我还未降生就已失去的至亲。”

    安遇是郁安,是郁景的儿子?赫连伊这会是目瞪口呆了。

    女儿喜欢上了郁景的侄孙就已经够让他无奈的了,就连女儿五年前和他一起救回来的萧舞也和郁景扯上关系,竟是郁景的亲孙女,这真的是孽缘啊!

    他上辈子是欠郁景的吗?害得他父母失和,父亲早逝,现在就连女儿这一辈都要被牵缠。郁景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还阴魂不散?

    郁景,郁景,郁景……

    赫连伊都快被这个名字给逼疯了,他用不屑的口吻对安遇说道:“你是郁安又怎样?你是郁景的儿子又能怎样?这能改变你父亲他破坏别人家庭这一事实吗?他就是活该被我父亲杀死,活该下黄泉!”

    “赫连伊,你再说一遍试试!”安遇不管郁景是个怎样的人,那都是他父亲,总之他就是不许别人这么侮辱他父亲,还是当着他的面。

    “说几遍都一样,说几遍他都该死。”赫连伊已经失去理智。

    这么多年,赫连伊以为自己早已淡忘对郁景的恨,可到头来,却发现那根本就是岁月所无法抹去的记忆。

    安遇哪容得下赫连伊一而再再而三的辱骂郁景。俗话说“逝者已矣”,他父亲都已过世多年,赫连伊还嘴贱话不饶人,不管真相如何,都是赫连伊的不该。

    安遇话不多说,直接与赫连伊动手手来。

    赫连伊一常年经商,偶尔闲暇才练练拳脚的人,又怎么会是安遇的对手。

    当夏惜之听到房间传来的打斗声而赶来时,赫连伊已被安遇打趴下了。

    夏惜之吓了一跳,自打认识赫连伊,与他相知,到后来嫁给他,时至今日,她还从来没见到过他被人打到嘴角流血、倒地不起的。

    “住手!”

    受外界的干扰,安遇停止施展拳脚报复。安遇压根就没想把赫连伊给打死。

    夏惜之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赫连伊身边,一脸担忧的心疼道:“伊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管好你男人的嘴!”不等赫连伊提气作答,安遇甩袖愤然离去。

    安遇从不知父亲是为何而亡,只知母亲所告诉他的,父亲是死于赫连霄之手,而关于那些市井流传,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安遇心底暗自发誓,他要去找出事情的真相。他不信赫连伊所说的一切,更无法接受父亲死的那么荒谬不堪。

    #

    梅币庭刚登基为皇,这才几天而已,就传出他退帝位的消息。

    怎么说也是晋夏国一等一的国家大事,近日在晋夏国疯传也不足为奇,就连地处南蛮的两国交界处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赫连沐在学院里,初闻此言,直笑言那是谣传。在她心里,梅币庭是做皇帝的好料子,没理由他会自己退去皇位。一国之君的位置,又岂是儿戏。可当郁涟乔一脸郑重的重复她这几天早已听烂了的消息,并强调已证实是真的,赫连沐才惊讶那竟是事实。

    如今晋夏国无帝,只有个摄政王晋幕带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皇子硬撑着。

    赫连沐无比惋惜,不停是怎么回事?这皇帝当的好好的,干嘛又突然撂胳膊走人不干了?

    赫连沐自是想不通,也想不到梅币庭自请退帝的原因。若真不是万不得已,他又怎会做出这种遗臭万年之事,让自己沦为百姓饭后荼毒的对象。

    史上任帝最短的皇帝,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引以为荣的,至少梅币庭就不是。

    那日,安遇惊现晋夏国皇宫,找梅币庭在宫中一叙。

    安遇让梅币庭以帝王的势力,帮他调查郁景当年被杀一事。

    梅币庭只当安遇还放不下仇恨,以一种看破红尘的口吻对安遇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试图劝说安遇,让安遇放下过去。

    安遇根本就不感激,也不听,那是气的要命。

    安遇觉得梅币庭当了皇帝之后,就开始自诩高高在上起来,连他这点举手之劳的小事都不愿意帮忙去做。

    “你是高贵的皇族后人,你当然有资格这样说。我从小没有父亲,母亲又死于非命,我活着就是为了替他们报仇。”盛怒的安遇仿佛回到了最初一心想着复仇的那个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你可别忘了,就算你现在贵为一国之君,当初也是我救的你,教的你武功。而那些就是为了让你帮我除去赫连家的人,而不是处处帮忖他们跟我作对! ”

    对于安遇的指责,梅币庭也很气恼。他受的苦难道就少吗?他又不是一生下来就过着养尊处优的皇室生活,这二十年来,他过的日子,跟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有什么区别?

    万万人之上的顶峰位置,这根本就不是梅币庭想要的。

    近乎于赌气,安遇执意让梅币庭帮他调查。可梅币庭也是个固执的人,他早已放下仇恨,对于安遇的要求,说什么都不肯点头,哪怕只是敷衍应下,他也不愿去做。

    “行,你现在是一国之君,我请不动你!草民这就退下,不劳烦您了,博爱的皇上!”安遇自顾自的生闷气,作势转身离去,自言自语道,“我这些年算是养了个白眼狼,算是我瞎了眼,当初才会出手相救,还授予毕生绝学。”

    听到安遇的气话,梅币庭心里一震。他以为五年的相处,就算他不是义父的亲生儿子,义父对他怎么说也是有感情的。义父明知道当时身处水深火热之地的他,若不被人所救,定会被折磨致死,更有可能连男性的贞操都丧失,可义父这会却说出这话,竟在后悔救了他。

    梅币庭心伤,输掉了赫连沐,他只有安遇和笑凌言两个亲人,他更是把安遇当成亲生父亲对待。

    虽然安遇对梅币庭严厉,梅币庭也时常会同安遇拌嘴,但在梅币庭眼里,那都是父子间相处的乐趣。

    梅币庭不禁觉得:义父这样,是也要遗弃他吗?

    梅币庭太过死心眼,又或许是太过了解安遇那说一不二的个性,梅币庭并没发现那些话是安遇一时气急所言。

    “武功你教的,那你收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安遇都还没反应过来,梅币庭却已自废武功,瘫软在地。

    “庭儿,你……”

    “命是你救的,你也拿回去。”说罢,梅币庭就要拿剑甩向自己的脖子。

    梅币庭这一举动,无疑是想要在今日了结此生。

    “够了!”安遇急忙打掉梅币庭手里的利剑,厉声喝止。庭儿这是要同他断绝关系吗?怎么能如此狠心?报仇一事,于他而言早已不是大事,他如今最多的念想还是希望身边在乎的人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可庭儿怎么会……?

    是他太过分了吗?

    安遇心痛,毕竟这五年来,梅币庭一口一个义父的,他早已当梅币庭是自己的孩子。梅币庭今日如此决绝的在安遇面前弃了武功,想弃了性命,弃了与安遇相关的一切,安遇却无法及时制止。这叫安遇日后如何再面对梅币庭?

    安遇喊来宫女,看着御医急匆匆的向着御书房赶来,安遇无声的消失在了寂静的皇宫。

    谁也不知道,安遇是眼睛酸得待不下去。他不知道该怎么为刚才的事同梅币庭说声抱歉,更不想在梅币庭面前窝囊的落泪。

    安遇担心梅币庭的处境,又没脸亲自去探情况,只好传信让笑凌言来晋夏陪梅币庭。

    从笑凌言口中,安遇得知梅币庭已放下了一切,看破了红尘,四海为家,游历去了。

    安遇愧疚之余,觉得那样也好,皇宫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的安身之地。庭儿四处游历,不知何去何从,也好过待在他和赫连沐身边,被爱恨情仇所羁绊。

    #

    安遇一个人在乾倾城的客栈里喝着闷酒,想着该如何向萧舞开口他这些日子以来所造的孽,却见赫连伊心事重重的从外头走进来。

    赫连伊神情恍惚,并未看到角落处的安遇。赫连伊点了几个小菜,纯属为了裹腹,食不知味的下肚。

    安遇见赫连伊这异样的举动,纳闷赫连伊是有什么心事,他更好奇那事是否同他所关心的搭上边。

    于是,安遇偷偷的跟在魂不守舍的赫连伊身后,一路跟到了赫连伊亲娘的安身之处,也就是雾月所在的念慈庵。安遇在庵堂外待到赫连伊一脸失落的离开,这才现身。

    安遇叫住庵堂里扫地的小尼姑,恭敬的问道:“小师傅,冒昧打扰了。请问一下,刚刚那人急匆匆的进来,是找的谁?”

    小尼姑见安遇长得也不是凶神恶煞的,不像是个坏人,可也不敢轻易告诉他,怕他是有所图谋。

    安遇看出了小尼姑的顾虑,笑道:“小师父,你放心,我绝不是坏人。刚刚走的那位是我的好兄弟,他刚刚把一贴身的东西落在了庵堂里,因有急事缠身,先行离去了,特派我来寻。走得太急,也没来得及告诉我他是把东西丢在哪了。”

    小尼姑深怕被波及丢失案,立马松口道:“施主要寻物,还是去问静心师太吧,刚刚那位赫连施主,就是找的静心师太。”她领着安遇,向雾月的住处走去,“施主随我来。”

    赫连伊的到来又离去,雾月久久无法平静。借着有节奏的木鱼声,雾月在房间里边敲木鱼边想着赫连伊的样子,仿佛要将赫连伊深深的印在脑子里,刻入骨髓中。

    安遇这突然的扣门声,雾月还以为是赫连伊去而复返了。

    雾月慌里慌张的跑过去开门:“伊儿,伊儿是你吗?”

    房门打开,看到门外之人是陌生到熟悉的安遇,而不是她的爱儿赫连伊,雾月大失所望。

    安遇触及眼前沧桑尽显的老妇,思及她适才动情所喊,安遇套近乎般试探道:“这位想必就是赫连兄的至亲吧?”

    雾月双臂无力的下垂,以为安遇是赫连伊的朋友,对着安遇丧气道:“我不是个好母亲,我不配做伊儿的母亲。”

    陷入深深自责中的雾月,完全没注意到此时的安遇嘴角划过一丝狡黠的笑。

    安遇不由感叹,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么多年了,终于被他给碰上了至今幸存的知情人。

    得知雾月身份的安遇,不再似之前那般毕恭毕敬。安遇开门见山,直接告诉了雾月他的来意,并强调他是郁景之子。

    雾月并未告诉安遇。有关当年的事情,雾月滴点未提,只是语重心长开口:“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何必再提。上一辈的恩怨早就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了,何必苦记。”雾月背对着安遇,近似苦笑,“况且,这世上,谁也不亏欠你父亲。”

    早在那日同赫连伊争吵后,安遇就开始怀疑郁景的死是否真如赫连伊所说,是罪有应得。今日再听到雾月这番言词,再不愿接受,或许那也是事实。

    看破红尘之人所言,往往是最真的。雾月不曾偏袒,她承认她那一辈存在着恩怨,她也说谁也不亏欠父亲。

    安遇放下了,从雾月疏离的话语过后,他就彻底放下了。父亲的死,已故之人,他何必苦苦执着。

    安遇只恨自己没早日想明白,没早日放下,让他永远错失了萧舞她娘,让他错失了萧舞近二十年。

    安遇走后,雾月就开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癫狂的大笑,任由谁在门外喊,都置之不理。

    想她雾月,痴恨一生,为了郁景杀了自己的丈夫,失去了伊儿的信任与关爱,自以为没有赫连霄的存在,他们或许早就过上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到头来却是,原来郁景心里早有了别的女人,甚至连孩子都跟伊儿一般年纪,她这些年来所受的罪,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滔天的悔意,让雾月已迷茫得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她不知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苟活这二十来年,她是时候去还人命债了。

    当远在洛杨城的赫连伊收到雾月悬梁自尽于念慈庵的消息时,再次为了那个伤他至深的母亲落泪。赫连伊觉得是自己那日的造访,刺激到了她,让她没了生存的*,让她绝望的离去。

    为这事,赫连伊一连数日耿耿于怀,直到收到念慈庵那边派人送来的雾月遗书,才知母亲的死,是为了解脱。

    #

    商学院的日子,过得最苦逼的无疑是天天被晋默念叨的夏序了。

    如今的晋夏国,仅留一个屁大点的孩子撑着,晋夏大臣又怎会安心?他们没办法。只得亲自来学院请晋默回去。

    晋默无心皇位,说什么都不愿去继承,他被大臣们整天念经一样的烦着,只能躲到夏序这来。

    夏序好心收留晋默,却被晋默三天两头的唠叨,怂恿,让他接受晋夏国国君之位。

    夏序很是无语,这都已经是第几次了,怎么就不见晋默死心?“我都说了,要当你自己去当,干嘛非得拉上我?”

    “我又不是真命天子,再说我也没兴趣当皇帝。”晋默理直气壮的反驳夏序。在晋默看来,夏序去当晋皇,最适合不过了。

    夏序恼怒道:“我说过,我也没兴趣,你难道耳背啊?”

    “那你就当我耳背好了。当皇帝有什么不好的?有权有势有钱花,还有一大群女人围着你转。”

    “我看起来像是缺钱,还是缺女人?”

    在夏序心里,他这辈子有赫连浔就够了 ,赫连浔不适合生活在皇宫,所以从他童年时期离开皇宫起,他便与晋皇宫再无瓜葛。

    “缺,都缺!”晋默违心的肯定,完全无视夏序将要爆发的怒火。

    突然夏序收起怒脸,看着晋默阴险的笑起来:“小默默,难道说,你是看上我了?怕别人阻碍,所以就怂恿我当皇帝,那样以后就可以不怕别人了。可是就算我当了晋皇,也给不了你后位啊!”

    对付非常人,就得用非常手段,夏序非常期待晋默会怎么应对他的无稽之谈。

    听了夏序的长篇大论,晋默顿时满脑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的思想和身体都是非常正常的,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更何况夏序还是他的亲弟弟,这真是越说越不着调了。

    夏序无视晋默的白眼,摆手继续惊恐的说道:“不行不行,这可不行!先不说我们同为男子,咱俩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啊!这绝对不行,我告诉你晋默,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屈服的!”

    说完,夏序还做出双手抱胸的防护动作,活脱脱一副晋默要非礼他的样子。

    晋默这下对夏序是彻底无语了,他逃也似的奔出了夏序的房间。

    再听夏序这么胡诌下去,凭夏序那浮想连翩的本事,保不准最后他还要被安上个惑乱亲兄弟的罪名。

    晋默深感懊悔,他就该不顾及夏序的感受,就该告诉那些烦人的大臣,夏序才是真龙天子的。

    看着晋默狼狈的逃窜,夏序心情大好,总算逮到点晋默怕的事情了,这下他总能消停个几天了吧?

    赫连浔进到夏序屋子找他时,夏序还乐得合不拢嘴。

    赫连浔好奇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看到是赫连浔来了,夏序略微有所收敛的浅笑开口:“没什么,刚才逗晋默玩呢,把他给吓跑了。”

    “幼稚!”

    “对,我就是幼稚,可浔儿不也喜欢我的幼稚吗?”夏序嘚瑟的对着赫连浔娇纵道。

    赫连浔无奈的怒嗔:“贫嘴。”

    换作是之前赫连浔,夏序敢对她这么口无遮拦的,她早一掌拍死夏序了。

    #

    年前,赫连沐在商学院的那些旧识,这次除了赫连浔和郁涟乔等四人,都不再来学院。

    时光荏苒,这才多少个日日夜夜而已,赫连沐就失去了两个挚友。

    赫连沐自知亏欠落零和佟离太多太多,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快要圆满的月,赫连沐感慨万千。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这本是世间常态,可赫连沐却再也无法苟同。

    赫连沐双手合十,交握成拳安放在胸前,闭上眼睛诚挚的无声祈祷:落零、佟离,下辈子,我们一定还要做朋友。下辈子,一定要让我来照顾你们,一定要让我为你们赴汤蹈火。

    赫连沐再次踏上寂月岭,已是夏末秋初。

    和郁涟乔站在寂月岭的顶峰,站在当初佟离坠落的那地方不远处,赫连沐不禁苦笑世事无常。

    赫连沐本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踏上这片伤心地,谁又能料到失去佟离的地方竟可能生长有救落零的药物。

    赫连沐在寂月岭失去了佟离,这事绿野是知晓的,所以最开始当赫连沐问绿野是否知道“七彩凌霄”时,绿野想也不想便摇头。

    寂月岭有“七彩凌霄”一说,绿野也只是听说,至于听谁说的,连绿野自己都忘了,所以绿野觉得希望渺茫,干脆就不让赫连沐去寂月岭冒险。

    寂月岭地势虽不险要,但那片区域向来古怪。万一赫连沐再出点什么意外,绿野真是难辞其咎。

    赫连沐不知道是不相信绿野所说的,还是已经走投无路到没有谁能去问,在重回学院那段日子里,赫连沐几乎是天天追问绿野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七彩凌霄,哪怕绿野日复一日的说不记得,赫连沐也还是不死心。

    赫连沐的执着,终于,让绿野于心不忍。

    为了落零,赫连沐心里再不愿,也还是来了寂月岭。

    有郁涟乔陪同,赫连沐此次出行,心情还不算特别糟糕,至少有个可以依靠的人在,赫连沐的心也宽了一半。

    二人把寂月岭翻了个遍,依旧不见七彩凌霄的影子,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找下来,赫连沐渐渐心灰意冷了。

    连这最后的希望都快要落空了,赫连沐找得也差不多快疯了。

    郁涟乔见赫连沐几近癫狂,立马冲过去箍住她,将她紧紧按在怀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趴在郁涟乔怀里低声抽泣,赫连沐知道自己又失控了。自从佟离和落零相继出事,她已变得不像自己。

    夜黑已暗到无法正常下山,只能被迫滞留在寂月岭顶峰。

    天黑了,赫连沐的内心也灰暗如墨。

    靠在郁涟乔怀里,赫连沐欲借苍白的月光照亮她那堵得慌,找不到出路的内心。

    不知不觉中,赫连沐睡了过去。

    听到赫连沐那平稳的呼吸声,郁涟乔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进怀里,让披风紧紧的裹住他们。

    这一天,郁涟乔也累了,但他知道,比起他这点肢体上的劳累,赫连沐更是身心疲惫。

    翌日,赫连沐睁开双眼时,恰好赶上了日出那一刻。她刚醒叫醒郁涟乔,却发现他早已清醒,这会正同她一样,被日出的美好所吸引。

    这一刻,赫连沐很满足。

    奢求挚友的重生已无可能,如果可以,赫连沐希望这辈子可以连着佟离和落零那份,好好活下去,活得比之前的任何一天都还要精彩。

    面朝奈何崖,耀眼的阳光刺进了赫连沐的瞳孔,她觉得很享受。

    这个时刻,赫连沐觉得是有佟离见证着的。

    郁涟乔拍了拍披风上的尘土,等着发麻的腿麻意褪去,就带赫连沐下山。

    可能是腿部发麻的缘故,郁涟乔的脑袋也有一丝不寻常的麻意,平日里百米开外就能听到的声响,今日却近至几米,他才发现。

    一大拨黑衣人的靠近,让郁涟乔的战斗力满血复活。

    黑衣人靠近的速度快得惊人,且大多都是冲着赫连沐去的,郁涟乔想阻止,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沐浴着嫩阳的赫连沐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到身子离了地面。等她再次睁开双眸时,惊恐的发现自己正向着望不到尽头的下方坠去。

    隐隐约约听到激烈的打斗声,赫连沐逐渐明了她是被人偷袭了,还是在郁涟乔来不及保护她的情况下。

    从这么高的地方坠下,赫连沐深知自己今日必死无疑。

    赫连沐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和佟离葬生在同一个地方,且都是意外。

    这样的结果,或许是赫连沐之前一直想要的,因为这样,终于她不再是被遗留的那个。

    可这会,赫连沐只觉得对不起郁涟乔,对不起他对她的情,对不起他对她的期盼。

    赫连沐觉得自己很可笑,原来那时候对郁涟乔的允诺,三年后活着就嫁给他竟也是个奢望。

    奈何崖,无奈,奈何不了它。

    海誓山盟终敌不过命运的一夕,生命的尽头皆是残缺。

    她只希望大乔不要为她望断归路,他们的曾经有即将消亡的她深记便好。终究,她只会是大乔生命里的过客。

    赫连沐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泪珠离了快速下坠的她,渐变成雨水,追随着她的身子,落了下来。

    眼睁睁的看着赫连沐掉下去,郁涟乔终于明白赫连沐那日失去佟离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这时候,郁涟乔已近乎成了魔鬼。

    捡起一把沾有几滴鲜血的刀,郁涟乔屠杀了来不及撤退的所有黑衣人。

    顿时,寂月岭顶峰血流成河,满地的黄沙也已尽数被染红。

    #

    当梅币庭途经寂月岭,发现满身是血的郁涟乔时,郁涟乔已昏迷近一天一夜。

    不知郁涟乔遭遇何变故的梅币庭,满脑疑问的将郁涟乔送回了乾倾城,而当听说和郁涟乔一起去往寂月岭的赫连沐失踪时,梅币庭心都凉了。

    苏醒的郁涟乔仿佛魔鬼附体,阴沉狠戾的脸色甚至让他爹娘都要退避三舍。

    郁涟乔动用灰色所有的力量去查寂月岭那日的主谋。

    不出三日,郁涟乔便查出了那伙人听命于谁。可查到了的他比查不到更愤怒。

    郁涟乔万万没想到,害死了赫连沐的,会是萧舞才相认不久的父亲“安遇”。

    郁涟乔一度怀疑是他的灰色出了问题,可当柳无烟对安遇的计划和盘托出,并对她助纣为虐的小部分真相供认不讳时,郁涟乔再也欺骗不了自己了。

    郁涟乔没办法为了席晨、为了萧舞,而放过安遇。

    郁涟乔自确定那日起,出动灰色所有武者,对安遇发出追杀令,不死不休。安遇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遇早已知晓郁涟乔同他的关系。按辈分来算,安遇是郁涟乔的堂叔。

    赫连沐的死,安遇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可他再怎么解释也于事无补。对于柳无烟的指控,除了赫连沐,之前的杀戮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想否认也没有理由。

    郁涟乔日以继夜的追踪安遇,终于被他找到了。

    安遇同郁涟乔对决时,为了保命,他尽全力防守,他并不想伤害郁涟乔,哪怕他没那个本事。

    郁涟乔和安遇交手时,才知道安遇就是那晚在移脉城偷袭他的蒙面黑衣人,这更加坚定了他要手刃安遇的决心。

    郁涟乔抱着即便要和安遇同归于尽也要除去安遇的想法,将内力全部打入安遇体内,势要与与安遇的内力全数混合,让安遇经脉尽断而亡。

    郁涟乔这样,无疑是自取灭亡。

    没了赫连沐的郁涟乔,生无可恋,既能报仇又能下黄泉陪伴赫连沐去,郁涟乔巴不得。

    安遇不想郁涟乔出事,他自知罪孽深重,在郁涟乔一开始灌输内力时,他将内力集中于掌心释放出去,击飞了郁涟乔的同时,他自己武功尽失。

    郁涟乔被击飞落地,后脑勺刚好命中了一块不小不大的石头,那块石头不偏不倚击晕了郁涟乔,更甚至差点让他一命呜呼。

    席晨等人赶来时,战争已消停。萧舞跪着求席晨放安遇一条生路,并用生命保证安遇再也不会犯错。

    为了萧舞,席晨忍了,况且没有武功的安遇,谅他也不能再兴风作浪。

    即便这样,席晨内心愧疚的很,他心疼郁涟乔,心疼这个无形之中宠了他多年的好兄弟、好主子。

    赫连沐的死,对郁涟乔来说意味着什么,席晨比谁都清楚。换作是席晨,有朝一日失去了萧舞,定也会生不如死。

    郁涟乔这些日子的暴戾,席晨尽管陌生,却也能懂。

    逝者已无法挽回,活着的郁涟乔才会恨不得将这世间得罪过赫连沐、跟赫连沐的死有关的人,杀个精光。

    其实,刺杀赫连沐那日的安排,下令的并不是安遇,而是趁安遇不备之时偷走了他信物的柳无烟。

    在曾梧忻出事那些时日,被所有人辱骂、责怪,柳无烟将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赫连沐。

    偷了安遇信物的柳无烟,时刻都在谋划着如何让赫连沐不好过,让赫连沐后悔不曾善待她。

    当学院的一名曾经向柳无烟示好过男子传信给她,无意间透露出赫连沐的新去向时,柳无烟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柳无烟觉得,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寂月岭更适合让赫连沐消失的。既然赫连沐与佟离那么要好,即便是佟离死了,赫连沐也对佟离念念不忘,那么她就成全赫连沐,让她们好姐妹葬生在一起。

    柳无烟没想过事迹败露后会怎么样,也没想过郁涟乔会那么强悍,竟徒手灭了她派去的百名顶级杀手。

    所以,当郁涟乔一再追查那日的事情时,柳无烟慌了。当郁涟乔查到安遇的时候,她就索性把一切的责任都推给安遇,让安遇去承担。

    在柳无烟的内心里,这是安遇欠她的。特别是那晚过后,柳无烟更是想要亲手将安遇千刀万剐。

    那日,柳无烟亲眼看到赫连沐坠下奈何崖后,便不作停留,匆匆的去找安遇要报酬。

    当知道柳无烟偷了他的信物,以此让杀手首领带人为报恩害死了赫连沐,安遇恨不得当场把柳无烟给掐死。

    安遇没想过柳无烟是那么的心狠手辣,之前因为萧舞的原因,他的命令迟迟不肯下,却是被柳无烟利用个彻底。

    安遇从来都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人,柳无烟竟然还敢同他提报酬,那他觉得是有必要好好报答下柳无烟的自作主张。

    当柳无烟再一次提出要当安遇的女人时,安遇爽朗的笑了。

    安遇本不想毁了柳无烟,可柳无烟乱了他的计划,害得赫连沐走上了死亡的道路,那她就该死。

    一想到日后萧舞整日以泪洗面的样子,安遇心都碎了。现在女儿是他的全部,女儿有个风吹草动他都得时刻关注,更别提是让宝贝女儿受到精神上的伤害。

    很好,柳无烟的无耻,安遇很佩服。

    那晚,安遇找了个男人,在灭掉房间里的灯后,让那个男人代替他和柳无烟行*之欢。过后,安遇便再也不去理会柳无烟的骚扰。

    转头清晨,当柳无烟看到躺在她身侧满脸疙瘩、奇丑无比的男人,同她一样身无一物时,柳无烟痛苦得一度想悬梁自尽。

    柳无烟早预料到安遇会不要她,可她不死心,抱着侥幸的心理。

    柳无烟没想过安遇竟然会那么过分,将她的清白,随随便便让一个丑八怪给糟蹋了。他不要,可以说出来,为什么要如此糟践她?

    这也是为什么柳无烟最终会选择背叛安遇,让郁涟乔将怒火全部转至安遇身上的主要原因。

    可当柳无烟听到安遇武功尽失的时候,心里却又隐隐作痛。她对他,始终是动了真情。

    #

    像是上天的安排,知晓没了赫连沐的郁涟乔会活不下去,毅然决然的夺去了郁涟乔的部分记忆,让他将与赫连沐相关的美好和痛苦一并遗失。

    然后,郁涟乔就如赫连沐所愿,不将她深记,不仅没有深记,更是连记都谈不上。

    昏迷了几天,再度醒来的郁涟乔又变回之前那个正常的他,却在其他人看来是极其的不正常。

    郁涟乔忘了赫连沐,忘了有赫连沐的存在,谁都记得,独独忘记了赫连沐。

    有关赫连沐的那段记忆,凭空消失,郁涟乔甚至记得赫连浔,却不记得他是通过谁认识的赫连浔,更不会记起赫连沐的存在。

    郁涟乔失忆,所有人都隐瞒,所有人都不愿去告诉他那段过去。

    哪怕是赫连伊与夏惜之,痛失长女的他们即便再不快,也忍着不去告诉郁涟乔,他们不想他知道真相而痛苦。

    郁涟乔一旦记起赫连沐,意味着什么他们最为清楚,他是女儿的至爱,为了女儿,他们也会将苦水深咽。郁涟乔能否记起,他们不知道,如今只能听天由命。

    郁涟乔的失忆,席晨该有多庆幸。席晨和萧舞夹在安遇和郁涟乔中间,本就已经够痛苦了,若是郁涟乔想起来,不愿放过安遇,那席晨同郁涟乔怕是不好交待。

    席晨想,郁涟乔忘了也好,忘了总比他没忘的时候接受不了赫连沐的离去,痛苦的活着要好。

    严重点,郁涟乔可能还会想要与赫连沐死于同穴,为她殉情。

    在情字面前,冲动如郁涟乔,那事会不会发生,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