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封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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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曾经深深喜欢的人抱在怀中,任谁还能淡定起来。

    落宇脑子一热,结巴着说不出话。

    沈浪继续道:“李萱葶的事……我听水昭说过了,她如此负你,想必你也是心痛不已吧。”

    落宇这才定神,慌忙挣脱沈浪的怀抱,干笑道:“也不是很伤心……”

    沈浪疑惑的看向他:“恩?”

    落宇打了一个机灵,想起什么似的忙弥补道:“她的性格我早心知肚明,做出此事,早在意料之中。”

    沈浪见落宇一脸坦然,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难过,便以为他已经伤到麻木,于是更加心痛不已:“你早知她用你落家庄的财物接济李家,却还忍她到现在,我竟不知原来你竟是如此喜欢她。罢了,你若还想再与她修夫妻情谊,赶紧修书一封给水昭吧。若是晚了,依他那性子,李家恐怕要被他折腾翻天。”

    落宇“啊”了一声,茫然道:“你说什么?”他喜欢李萱葶?李萱葶挪用落家庄的财物?这事他一点都不知道啊!

    他以为沈浪说的是李萱葶报官一事,却没想到还有这一茬。那六年间落宇与李萱葶感情如何他是一概不知,从他醒来就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过,现在听沈浪提起,只觉得诧异,而后是闹心。

    他居然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妻子!这可怎生是好!

    “不不不……不能不能!”落宇忙摇起手,他怎么能突然接受一个妻子,女儿也就算了,妻子?妻子!

    接受不能!

    沈浪见他如此慌乱,还当他暂时不愿提起李萱葶一事,便不再说她,只将这事记在心中。暗想自己还是得先跟水昭通个信,要他千万留情。万一哪天落宇想清楚了,还想再找李萱葶,到时他们也得能把这个弟媳吐出来才行。

    思及此,沈浪转移话题道:“英儿呢,怎么没见她跟你一起?”

    这话题再一次戳了落宇痛处,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沈浪说李萱葶和落英的事,这两人皆是在这六年里突然冒出,他自己都搞不清状况,又怎么回答沈浪?更何况,现在落英突然死了,他怎么才能把这个死因详细解释清楚?

    落宇并不像宇文文静,能面不改色随口扯出一句谎话遮掩事实,私心里他还是不想和这世上唯二亲的两兄弟说慌。

    沈浪见落宇又沉着脸不说话,便有些不安,暗想落宇是不是嫌自己管的多,怎么问什么都不说?

    又想莫非是他逃出落家的这几日出了状况,所以情绪如此低落?他看了一眼落宇腹部的伤,便担心的很了,惴惴不安不知该不该再问。

    可有些话他即便再不安还是得说出来,他看了一眼门外,用内力排查一番,见并无宇文文静气息,这才靠近落宇,小声道:“你跟那个人……”他指指门外,“到底怎么回事?”

    落宇这次真是惊得变了脸色。

    “什么那个人,他……他是我大哥落心啊。”落宇强装镇定。

    沈浪摇头叹气,“你莫骗我了,我都已经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可是我们都惹不起的人物。”

    落宇心中一窒,不知沈浪到底知道多少,试探道:“你知道了?是从何得知,知道了什么?”

    沈浪道:“我原本的确当他是落心,所以默认他佯装落家家主,替你扛起落家重担。却没想到……”沈浪变了脸色,似回忆到什么似的,淡下语气:“他居然是那样的逆天之人。你问我如何得知?你忘记了水昭是什么身份,皇帝与他交好,到相府看望,认出了那人身份。”沈浪重重叹气,“皇帝花费七年时间医醒的他,怎么会不认识他呢,他自己也承认了,他不是落心。”

    落宇脑门一片空白:“他承认了……他都跟你说了?”

    沈浪脸色难看的点点头。

    “他全说了,包括他是如何到了落家,如何遇到你,与你谋划一切,带走落英,又如何回了落家庄,甚至他的真正目的,也一并说了。”

    落宇只觉得腹部伤口隐隐作痛。

    他以为宇文文静的身份永远只有他二人知晓,却没想到居然还有另一人知道他的来由。

    那人便是当今皇帝。

    他怎么忘记了,当今皇帝才是那个唤醒了魔王的人,他甚至比自己更早知道宇文文静的身份。

    落宇慢慢退了几步,扶住身后桌椅,将脑中思绪理清。

    不对,即便皇帝知道他的身份,宇文文静也不会把一切全盘托出。

    沈浪知道的或许也是在宇文文静修饰后的故事,他刚才问自己落英,那就说明他并不知道自己变成落英的事。宇文文静不会笨到把所有都说出来,所以沈浪知道的大概也只有宇文文静的身份。

    但沈浪却并没对宇文文静排斥,说明他们达成默契。既然有默契,就说明有共同的目标。

    他们的目标……

    落宇突然清明起来。

    当今江湖为患最深的是“宇文文静”,沈浪一定是因为这个目的才对眼前这个宇文文静妥协,只有宇文文静才能治得了宇文文静,所以沈浪不得不妥协。

    况且遇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沈浪定然不会到处传播,宇文文静的身份依旧在保密中,所以他才会穿着墨剑的衣服。现在宇文文静不过是从“落心”变成了“墨心”,只要他与沈浪约定的目标完成,墨心也不会再存在。

    至于宇文文静这个名字以后还会不会出现于江湖,那就得看他心情了。

    “他以前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现在,他就是墨心,也是落心!”落宇斩钉截铁,“你我必要守口如瓶,人前人后,我还是要当他是我兄长。”

    “我明白你的担忧,自然不会揭穿他。”沈浪仍然有些担心,“可他毕竟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人,落宇,你虽身负落家使命,但终究已经过了百年,你也……莫要再与他走近为好。此事一了,你就丢开落家身份吧,我与水昭保你一生周全。”

    落宇明知沈浪说的是为自己好,却无法接受他的建议,踌躇道:“现在并不是我要与他走近,他已经不想与我走近了。沈浪,我,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与他关系并不像你想那样仅仅限于表面合作,他对我有恩,即便这恩情他不承认,我也要跟随他一生。我曾发誓,余下半生要为他效命,誓死追随。”

    沈浪惊恐道:“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立下这样的誓言!落宇,他那样的人物是我们能接近的吗?他不想与你走近,岂不更好,更自在!”

    沈浪见落宇面色犹豫,话中满是笃定,便心慌起来。

    凤凰那样的人物,绝非一般人能比肩,落宇一介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怎么还敢对他立誓,连他沈浪都不敢贸然起那样的心思,他落宇……不,不对,自己不该乱了心思,落宇也不该!

    他想起自己突然兴起的异常情感,只觉得冷汗涔涔。一想起曾近的心上人也跟自己一样被凤凰蛊惑,便更觉痛苦。

    他并不知落宇所说的是与宇文文静同生共死过的情谊,是曾近彼此依偎时的牵挂。

    宇文文静之于落宇,曾是断崖边的一株坚韧藤草,将他从崖低拉回人世。没有宇文文静就没有现在的落宇,落宇曾在最脆弱的时候遇到这样一个强悍的人,所以理所应当的产生了依赖。在被人世不容、被自己困惑、被兄长冷漠相对的时候他有幸遇到这样一个人,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牵挂。

    这样的情分,并非轻易能斩断。

    沈浪不懂,因为他并没有过落宇的遭遇。

    他觉得惶恐,因为他对宇文文静起了心思,他一面自责一面害怕着这样的心思。既被对落宇的情感束缚,又被宇文文静的风姿吸引,他管不住自己的心,所以他迷茫困惑,因而想要逃避。

    所以他觉得落宇也不该靠近宇文文静,因为那个人,是谁都无法比翼双飞,他应该站在高处接受仰望。

    落宇咬牙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隐瞒,沈浪……我也有件事没有告诉你,但我又不知该如何告诉你。”

    沈浪疑惑道:“何事?”

    “这事我原本可以瞒你一世,但我不愿圆了一个慌又来一个慌,我如实跟你说吧。那日在渠阳客栈你与落心第一次相遇,他身旁带着落英,当时落英对你说了一句话,你可记得?”落宇道。

    沈浪苦思冥想,摇头道:“当时许诺在暗处监视我,我只想着莫要露出马脚,便没在乎英儿说了什么。这事你如何得知,是落英告诉你?”

    “不,当时我就在场。”落宇抬头目光坚定的看着沈浪,而后一字一句道:“当时落英说:我是落宇。”

    沈浪脑中心思一晃,有点晕眩。他预感到落宇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忍不住想阻止他。“她,她胡言乱语,不,当时你在落家,怎么会在客栈……不对,她怎么会如此胡言乱语,莫非暗示你在现场,不不,你不该在那里的……”沈浪左思右想怎么都无法把落宇的暗示连在一起思考。

    落宇面色不变道:“我在场,我就是落英,沈浪,我就是跟你说我是落宇的落英。”

    沈浪脸色煞白,闭紧了嘴。

    “你大概觉得荒唐,但你想想,百年冰封的人都能起死回生,这又算什么荒唐?”落宇苦笑道:“六年前我无故昏厥,一觉睡醒变成落英,我根本不曾娶妻生子,这六年我灵魂出窍,我根本不知被谁占去了身体,直到前些日子才醒来。所以我会叫你沈浪,因为我只叫过你沈浪!”

    沈浪心中惊骇万分,六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一时不敢相信,但又隐约相信了。

    “我变成女孩的日子,没有人认出我,相信我,唯有他。他与我相同,他知道我,我知道他。他愿意保护我,我便立誓跟随他,有何不可?”落宇反问。

    “可……可你说过,你喜欢我的啊……”沈浪脑中纷乱,惊惶间居然把藏在心中六年的忌讳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