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莫名栽赃陷害

昔童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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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大附中的实验班大多数都是理科成绩优异者,所以男多女少。本来六十多人的教室,男生足足占去半壁江山,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小平头此起彼伏。

    司徒玥坐在第三排,每次回头都禁不住感慨,难为老师们每天望着如此枯燥无味的教室还能讲的那么津津有味了。反正换成她,肯定会昏昏欲睡的。

    不过这样的班级也有这样班级的好处,譬如,女生少,芝麻绿豆的小事就少,哭哭啼啼的勾心斗角也少。男生们神经相对粗一些,事情看得也比女生开,矛盾实在化解不了,还能吆五喝六出去比比拳脚。相较于女生什么都藏着掖着,人前一面,背后一刀的,不知省了多少事。

    更何况这个班还有个存在叫凌绍东,凌绍东是个核心人物,很多事情只要他出面,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他成绩优异,风趣幽默,讨女生喜欢,合老师心意,重点是拳头有分量,很多时候,班主任的教导比不过凌绍东那平地一声吼来的更有震慑力。

    这个班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女生的地位相对高一些。长得漂亮的,值日免做。长得一般的,黑板免擦。长得介于丑与一般边缘的,垃圾免倒。长得丑的,虽然不如前面待遇优渥,但一些力气活若是委托某个男生,这男生,还是会欣然前往的。

    只是可惜,司徒玥统统不在这几项之内,她长得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绝对称不上丑,虽不用享受最高的待遇,但也不至于沦落最差的境地。可偏偏,她就成了那个班境遇最差的人。

    高中女生被讨厌无非就两种情况,一种是大家都喜欢的男生喜欢你;一种是大家都喜欢的男生讨厌你。显然,司徒玥属于后者。

    不仅如此,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能塞牙缝,仅仅得罪凌绍东一人,还不足以显现司徒玥悲惨的命运,所以她捎带着,把班花也给得罪了。

    说起来有些好笑,她这个人可能天生就和长得好看的女孩儿犯憷。

    这个班女生堆里有个浓眉大眼,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曲线玲珑的是之谓美女的人物——欧阳燕燕。

    欧阳姑娘长得好,身材好,性格好,重点是,男生缘儿好。大抵青春期的女生们都极其在意男生对自己的看法,欧阳姑娘人缘极佳,与她关系好的姑娘,不仅可以间接的在男生堆里混个好口碑,还能提高自己在这个班的知名度,可谓曲线救国。

    这几乎算是这个班的潜规则了,司徒玥虽然知道,却不愿意刻意去奉承讨好谁。

    本来,顶着年级第一的头衔就已经曲高和寡了,再加上沉默的时候要远远多于欢笑的时候,于是又莫名其妙的,被扣了一顶孤傲的帽子。特别是当一向宅心仁厚,有着张艺谋影片“一个都不能少”精神的欧阳燕燕同学主动示好,邀她一同为班里的板报事业贡献一份力量时。

    她很不客气的,张嘴说了个“不”字。从此司徒玥在实验班,再无翻身之地。

    事实上,那个“不”字绝非她本意,她当时想说的是“不好意思”。

    因为她自小在海岛长大,这里孩子们从小接触的特长班,自幼进行的音体美强化训练,她几乎零碰触,别说为板报增光添彩,锦上添花了,已然高中生的她,写个字都还像小孩子一样,一笔一划,中规中矩的,又怎么好意思去全班同学面前献丑呢。

    欧阳燕燕当日来找她,一开始,她着实有那么一丝受宠若惊的感觉。

    可是众所周知,欧阳燕燕与凌绍东感情好到可以称兄道妹。现如今凌绍东的红颜知己亲自跑来相邀,她那么一丝丝的受宠若惊,不知怎的,慢慢的,就转变成了惊恐。

    “不”字出口的一刹那,解释的话还没来得及倾诉,欧阳燕燕的脸已然变了颜色。

    诚然,林黛玉是曹老先生笔下出神入化,入木三分,哭倒了中华多少好儿郎的潇湘仙子,可仙子突降人间,还是有那么一刹那,让司徒玥承受不住。

    欧阳姑娘可能是自幼命太好,没怎么被人拒绝过,以至于“不”这个字听的少,所以偶然进耳,连听完剩下话的耐心都失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司徒玥,泫然欲泣。

    司徒玥当时,差点给她跪了。

    她发誓她没有打家劫舍,威逼利诱,可燕燕姑娘的眼泪,还是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境,她俨然,已是翻身无望。

    她得罪了凌绍东,又得罪了欧阳燕燕,班里仅有的两个灵魂人物,全被她得罪了个透。以至于每次踏进教室的一刹那,她都万分忐忑,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时此刻,是明枪暗箭齐射,无论她如何谨慎,还是冷不丁的,就被扎出成百上千个窟窿来。

    那时候,凌绍东大概是真的讨厌极了她,否则,同学们那么明显的孤立和排斥,他又怎么会视而不见呢。

    司徒玥是这个班唯一一个值日那天不仅要做完自己的本职任务,还得把别的同学的任务也捎带着完成的人。倒不是她有多菩萨心肠,多宽宏大量。她不是宰相,无需那等撑船的气量。她只是没有办法,班主任给她这个年级第一扣了个班长的虚衔,她为正,凌绍东为副。可事实却是,她纯粹只是挂名,凌绍东才是大权在握。当然,只除了值日那天。

    似乎只有干活的时候,人们才会记起,司徒玥还担着个一班之长之名,于情于理都该以身作则,群众的眼睛雪亮,班长做多做少他们一人一双眼,加个眼镜就是四眼,都在直勾勾的瞅着,司徒玥以一敌百,无异于螳臂当车,除了忍气吞声,所谓的反抗,除了自不量力,再无其他作用。

    她也试图通过与凌绍东和解,并利用他的号召力来改变自己这种诡异且糟糕的窘况。只可惜,凌绍东心里的芥蒂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清除的。司徒玥吃了他一记白眼,一通暗讽,从此以后,便再不开口自讨没趣。

    可是事情的发展永远都不是见好就收,见坏就止,这世上有个词叫落井下石,还有个典故叫单则易折,众则难摧。

    她是单一的个体,欧阳燕燕和凌绍东,是聚众的群体。凌绍东有一群狂热的追随者,而欧阳燕燕,还有一堆头脑发热的示爱者。于是,司徒玥每天的生活简直是刀口舔血,不见天日。

    若不是那次刻意的栽赃嫁祸事件发生,司徒玥一直觉得,同学间偶尔的意见不合,一时的刻意疏远,甚至操场上莫名其妙飞来的篮球,脚底下不偏不倚的香蕉皮,衣服上的字迹,课桌上的垃圾,储物柜里的癞蛤蟆,都只是些小把戏,无伤大雅。这些人只是太天真,其实本性,尚算纯良。

    可是那次的嫁祸事件发生后,司徒玥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善良没有标准,伤害没有底线,承受不来的善良也是伤害,超过底线的伤害就是残忍。年幼的他们,没有感同身受的想法,只有无所畏惧的肆无忌惮。

    司徒玥只是很不幸的,成了这份残忍的直接承受者。

    班里莫名其妙的少了块进口手表,这手表偏偏又是班花的,于是乎,一堆血气上涌的方刚少年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扬言要搜班。

    司徒玥本来是以局外人的姿态对那些义愤填膺,愤怒的好似自己老婆丢了似的男生们嗤之以鼻的,谁料,她这个局外人的热闹还没凑够,便突然莫名其妙的,成了人赃并获的犯罪者。

    她的储物柜里怎么就多了块手表,她根本无从得知又怎么解释?

    她一脸不明的看向梨花带雨的欧阳燕燕,发现对方也一脸不可置信的可怜模样望着她。

    司徒玥冷笑一声,这都什么剧情?蓝色生死恋现实版?台湾小言附体?悲情的女主角,烦请您先别哭了,这表怎么会在那儿,我是真的不知道,您要是知道,麻烦您现场解说一下。

    面对众人的指责,司徒玥沉默了,她若是解释可会有人听?更何况,她无从辩驳,这是栽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所以,她安静的接受着众人对她的非议和侮辱,当眼神一个一个的扫过那些义正言辞的同学们时,“道貌岸然”,她当时脑海浮现的,就只有这个词了。

    最后,她把目光停在了凌绍东身上,且不说多日以来的同桌时光,纵使无情也得有义。再者,凌绍东和她也算早就相识,与司徒珣、司徒筝还是发小,即便她与这对兄妹关系不算太好,但关键时刻国*共尚能一致对外,凌绍东怎么就,不能帮一下她了?

    只可惜,凌绍东的觉悟显然只局限在了小恩小怨上,他不仅没有帮她,还嘴角上扬,看好戏一般的看着她当众受辱。

    然后司徒玥绝望了,即便早就在心里筑起一道坚强壁垒的司徒玥,还是被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无助湮没了。

    果然不该太天真,不该轻易的,就把希望托付于人,这世上又有谁,肯心甘情愿的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开脱呢?长久以来浸泡在失望中的她在刚刚那么那么一瞬产生了希望,然后又被现实给予重重一击,果然,希望背后的失望才是最恐怖的,就好比从天堂,顷刻跌入地狱,尽管只是浅尝辄止的小小试探了一把,却还是被那巨大的失落吞噬。

    这感觉,即便只是一点,她都再不想尝试。

    欧阳燕燕把这件事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虽没有当众批评她,却还是撤消了她班长的职位以示惩戒。

    如此看来,她偷东西的事情已被当成既定事实,被一锤定音了。毕竟惩戒,是给犯过错误的人的。她没有犯错,凭什么受这一通无妄之灾。

    司徒玥站在那里,突然觉得出离的愤怒,她无比悲哀的望向凌绍东,然后越过他,大步上前。将讲台上还在痛哭流涕,抽噎的话已然说不完整,却还在断断续续恳求班主任得饶人去且饶人的,欧阳燕燕手里的表,摔得粉碎。

    看着欧阳姑娘惊恐的眼神,司徒玥冷笑,何必又假惺惺的为她求情呢?这份所谓的善良,她只是看着,都觉得恶心至极,她不明白欧阳燕燕,怎么还能继续下去?难道她早上水米未进?以至于连反胃这么正常的生理反应都一并感受不到了?

    司徒玥冲出了教室,疯了一样的漫无目的狂奔着,待胸腔里的空气消耗殆尽时,筋疲力尽的她,倒在了马路边的垂柳旁。

    她疯狂的喘着气,疲惫不堪。

    疲劳可以让人暂时忘掉痛苦,司徒玥短暂的,不那么失望了。闭着眼睛,感受着天空的颜色透过眼睑形成并不真切的幻影,随着胸腔起伏的节奏,慢慢恢复平静。

    她今天,应该让所有人大开眼界了。

    软柿子好捏,可捏的紧了,还是会溅你一身洗不去的汁液。这便是,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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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明晃晃的光突然消失不见了,司徒玥缓缓睁开眼睛,一大片黑影罩了下来。那张脸离得太近,那笑容太过灿烂,以至于她吓了一跳,从地上惊坐起来。

    那男孩儿却不紧不慢的坐到了她身旁。

    还是歪歪的鸭舌帽,松垮垮的外套,黑色帆布鞋,挽着半边裤腿的牛仔裤。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慕琰,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眼前,还在对着她笑。

    惊悚片,绝对是惊悚片,还是美得让人不忍直视的惊悚片。

    他身边没了机场看见的女孩儿,身份,似乎也换成了矮脖子树下不羁的男孩儿。

    “慕……琰。”司徒玥轻声开口,语气里的生疏和拘谨,一览无余。

    “怕我?”慕琰道。

    司徒玥摇摇头。

    “你怎么知道我叫慕琰?”

    “司徒珣喊过。”

    慕琰作恍然大悟状,随手扯了根狗尾巴草,拿司徒玥的衣角拭了拭灰尘,叼在了嘴里。

    司徒玥不禁再次感慨,这就是美人的魅力了,同样是拿衣角拭草,吴孟达和梁朝伟产生的效果当真不同,今儿要是换成别人,她定会抡圆了手臂大耳刮子糊上去。变成了慕琰,她也就只能呵呵呵呵呵了。

    然后,她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呢,为什么叫我阿玥?”

    “啊。”慕琰一脸惊奇的望着她:“怎么你不叫阿玥吗?”戏谑的笑了:“司徒玥这个名字太长了,我嫌麻烦,还是阿玥比较上口,你若不喜欢,我还可以叫你玥玥,怎么?选一个?”

    “你都是这样和人交流?”

    慕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其实也不是。”斜靠在树干上:“本少呢,睡眠不足的情况下,脑回路容易出状况。”抚了抚额头,一脸迷茫道:“姑娘是谁?我刚刚说了什么?”

    司徒玥被慕琰这时有时无的无厘头弄得哭笑不得,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慕琰又打了个哈欠,拉长语调:“睡~大~觉~啊。”

    “在这儿?”

    “不然呢?走到哪儿睡到哪儿一向是我不传秘制养生秘诀,不过,应该不是秘制了。”指指司徒玥,一脸惋惜:“被你偷学了。”

    “我?”司徒玥指了指自己,一头雾水。

    “你刚刚不是在睡觉?”慕琰抚正鸭舌帽,漫不经心道。

    “我心里,不是很痛快,来这儿,缓口气。”

    “哈哈哈。”慕琰直起身,大笑几声:“不痛快就得让自己痛快,憋在心里的气,缓是缓不过来的。”

    “事实上,我也制造了一场不小的混乱,始作俑者价格不菲的道具被我摔得稀烂,临走之前还用眼神给了让我受气的帮凶一刀,我这气,算不算是出了?”

    慕琰轻哼:“出没出你心里明白,痛快了就是出了,憋屈着就是没出,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并不想教你。”

    “若是你,会怎么办?”

    慕琰沉思片刻:“不知道,我从不做计划之内的事情,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想被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