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追和杀

陈柬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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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杜茗裳的离开,好戏宣告结束。

    杜峰不愧为一家之主,转过脸来就对众位掌门、长老代表抱拳相向,笑呵呵地说些客套话,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众人也都纷纷回礼,相携着朝庭院走去。

    场中年轻弟子面面相觑了半响,也都立刻活络起来,继续谈笑风生。

    至于两个想利用杜茗裳来算计杜芙莲的女子,则是意味不明地对望一眼,脸上露出隐隐的不安,似乎是感觉到自己今天利用错了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杜茗裳根本就不是废物。

    见杜茗裳安全离开,暗梅大大地松了口气,手中已经沁出了汗水。

    作为下属便应该有下属的样子,刚才的那种情况,如果没有主子的命令,她便没有理由插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杜茗裳被打,一个人干着急,还好杜若风最终还是站出来帮忙解了围。

    暗梅是打心眼里怜惜杜茗裳,因为每当看到无依无靠的杜茗裳,她就像是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会联想到那段孤独无助的岁月,不过她是幸运的,因为她遇到了杜若风,后来还机缘巧合地学了一身本领,结交了五湖四海的朋友,而杜茗裳却什么都没有。

    想起杜茗裳说,其实她不是废物,只是没有机会告诉别人她不是,暗梅就心里发酸。

    不过今天的杜茗裳,倒是让她大开眼界。

    叹了口气,暗梅抬起头来,却见素竹站在她的面前,严肃地道:“主子有问题。”

    “额?”暗梅惊了一下,有什么问题?

    素竹抬头看了眼不远处与一位老者谈笑的杜若风,“她对五小姐,太不一般了。”

    暗梅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哎。”素竹叹口气,倒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在这一方面,暗梅确实是木讷地让人无能为力。

    旁边的香菊凑过来,淡淡地道:“以前遇到这种事情,主子他什么时候站出来说过一句话?”

    暗梅不赞同地皱眉,“五小姐是主子的妹妹,若是四小姐遇到这种事情,主子也会站出来的,他虽然从来不偏袒任何人,却是对任何人都极好的。”

    香菊摇了摇头,“不,你还不了解主子,别人都说主子云淡风轻,是的,主子的确不喜欢顾问太多的事情,就如这次正魔合作这等大事,他说不管就不管,但是这并不是什么云淡风轻,反倒是随心所欲。”

    “什么意思?”暗梅更不明白了。

    香菊道:“主子他就是那种不会掩饰自己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和五小姐什么关系?”暗梅思索,好像没有关系吧?

    香菊深深呼吸一口,用那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暗梅,解释:“他对五小姐好,是因为他想对五小姐好,并不是因为五小姐是五小姐。”

    “是啊。”暗梅回答,不过片刻之后像是想起什么般,惊呼了一声,“你是说,主子他对五小姐……”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香菊已经赞同地点了点头,同时挑了挑眉,说了句,“孺子可教也。”

    “可是,可是……”暗梅显然难以接受事实,惊惶道:“可是他们是兄妹。”

    香菊漂亮的脸庞上慢慢罩上一层愁容,叹息,“主子他未必知道自己的心思。”

    暗梅深深地呼吸一口,不由自主地望向温和微笑的杜若风。

    那边杜若风似乎感觉到有人看自己,转过脸来,毫不在意地对暗梅笑了笑。

    暗梅陡然惊悚了,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香菊,压低声音问:“那怎么办?”

    香菊却看了眼一直都是面无表情充当木头的零兰,道:“他会提醒主子的。”

    暗梅也是瞟了眼零兰,心中似乎打了千千结般纠结。

    她不由自主地记起来这些日子杜若风的表现,发现他对杜茗裳真的有些过了,尤其是上次得知杜茗裳失踪的时候,他居然失手摔碎了手中的杯子,后来的几天他更是日夜守在杜茗裳的院子里,人都瘦了一大圈。

    原来真的是有一种感情叫做一见钟情,杜若风应该就属于这种,他对改变之后的杜茗裳一见钟情。

    不过,这件事情若是被大夫人知道了,后果怕是不敢设想。

    别人看不出大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四君子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一直碍于她是杜若风的母亲,他们倒都对她恭恭敬敬的。

    想到这里,暗梅又向柳君澈刚才站立的方向看过去。

    柳君澈还站在那里,目光却是望着杜茗裳和杜若风说话的地方,脸上的神情像是见了鬼般惊悚。

    杜织芸等人则是一脸若有所思。

    估计都看出来了吧?主子从来就不会掩饰自己。

    暗梅的心中蔓延开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也不知道是担忧还是惋惜,总之复杂得让她难受,仿佛刚刚看完一台悲情戏。

    现场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地做着该做的事情,而人群背后,或者说是远离人群的角落,一个紫衣挺拔的少年,此刻正望着杜茗裳离开的地方,眼神冰冷仿佛隆冬飞雪,清俊秀气的脸庞上,看不出丝毫表情,永远也没有人能够琢磨到,他在想些什么。

    话说,杜茗裳刚走进自己的房间,便再也支撑不住,脚一软就要往地上倒,还好香棋和知画反应敏捷,一把将她扶住,才不至于酿成彗星撞地球的悲剧。

    香棋一边扶着她往床榻上挪,一边急道:“五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他们又为难你了?啊,你的脸怎么了?”

    “没。”杜茗裳无力地挥了挥手,顺着两个丫头的力道,倒在了床上,忍不住感叹,“哇,好舒服。”

    香棋不依不饶地问:“五小姐,你的脸究竟怎么了?是谁打的?”

    杜茗裳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打趣道:“我要是说了,你难不成还要去替我讨回公道?”

    其实杜茗裳何尝不想讨回公道?但是如今实力不如人,又有什么办法?这一巴掌,就相当于还了杜峰这么多年对杜茗裳的养育之恩,往后他们便不再有任何关系。

    “五小姐,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能说笑?”香棋急的直跺脚。

    知画比香棋稳重谨慎,看着杜茗裳脸上的五指印,便想着去打热水回来敷一敷。

    杜茗裳赶紧抬手把她给招回来,一脸疲惫地道:“你们下去吧,让我休息休息,我很累。”

    她需要吸收聚灵气疗养,否则的话,就会这么虚弱下去,况且夜归尘回来了,估计还躲在她的戒子里。

    “五小姐,你真的没事吗?饿不饿,要不要吃午饭?”香棋不放心,不愿意离开。

    杜茗裳发现这个丫头又开始发挥她??逻脒兜谋臼拢?辖粑孀《?洌?w浚?扒祝?竽懔耍?艺娴拿皇拢?梦宜?痪跣行泻茫课仪竽懔恕!?p>  哪知香棋一听到杜茗裳说求她,吓得大惊失色,“小姐快别这么说,是奴婢求您了,您没事吧?”

    杜茗裳直接无语,提起最后一口气道:“你们下去吧。”

    “是,五小姐,我们这就下去。”还是知画识趣,见杜茗裳脸色不善,赶紧拽着香棋告退。

    只是走之前,香棋还不放心地交代,“小姐有事就摇铃,我们立刻就过来。”

    杜茗裳赶紧抬起手猛摇,示意她们快点走。

    还是知画这丫头体贴,拉着香棋离开不说,出门之后还不忘帮她将门带上,不错不错。

    杜茗裳躺在床上,伸出带着戒子的手,正想唤夜阴魂出来,却听到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八仙桌旁边传来,语气里是满满的讥讽。

    “苍窿最好的修炼体系,功法,乃至武器,还这么狼狈地败给玄冥境一层实力的修仙者,真没用。”

    这是夜归尘第三次说她没用,不过她没有力气去生气,只是支撑起身子靠在床头上,偏过头去看夜归尘。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幽灵般的男子已经坐在了八仙桌旁边,还是犹如初见,一袭黑衣仿佛云雾飘渺,以奇异的姿态围绕在他身边,没有重量。

    他转过头来看她,脸庞依旧绝美倾城,紫色雾气下,眸子深邃犹如深潭,看不清真实情感。

    然后,他站了起来,慢慢靠近杜茗裳。

    杜茗裳只觉得刺骨的冷意逼近,强大的气场压迫得她难受。

    她别开头,深深地呼吸一口。

    夜归尘一步一步轻飘飘地走到她的面前蹲下,冰凉的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

    杜茗裳措不及防地被冷了一下,吓了一大跳,不过很快她就适应下来,有股浩瀚汪洋般的聚灵气被源源不断地汇入她的体内,仿佛激流勇进,带着严冬腊月般冰寒的冷意,却恰恰与她的身体仿佛阔别多年的故人般,迅速地融在了一起。

    她感觉到自己的精力在慢慢回复,连带着脸上的五指印也没有那么肿痛了,简直是神速,其实夜归尘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恶。

    这个时候,她才闻到,夜归尘的身上有个香味。

    像是什么呢?

    杜茗裳想了想,觉得特别像藏香,拥有远古悠久的朴质特性,显得神秘而含蓄,真的很好闻。

    原来阴魂的身上,也会有体香的啊?

    她忍不住偏过头来,凑到他的面前,深深地呼吸……

    吸……

    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吸完一口,便再也不淡定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凑得太近了,要说距离有多近,用蔡依林的歌词来解释就是——你的距离和我只差零点几毫米——当然,这有些夸张,不过也差不多了。

    她的脸凑近他的脸,他一抬眼,雾气森森的眸子里便倒映着她整张脸,而她竟然感觉到他呼出来的冷气,凉飕飕地扑在脸颊上。

    她的脑袋顿时嗡声大作,最终只化作一个念头,神仙姐姐的,阴魂也会呼吸。

    原谅她,她足实被吓到了。

    夜阴魂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淡漠得恐怖,虽然从见面开始,他就一直面无表情,但是杜茗裳能够感受到,他此刻真的很不高兴。

    屋子里寒流侵袭,温度几乎降到了零。

    怕是要出事。

    杜茗裳以最快的速度远离夜阴魂,假装咳嗽一声掩饰掉不安,道:“那个,小狸猫呢?没一起吗?”

    正巧这个时候夜归尘替她输导了差不多的聚灵气,收回手。

    杜茗裳偷偷松了口气。

    夜归尘暂时没有理会她,而是站起来走到八仙桌边,静静地坐了下来,在杜茗裳以为他又不回答问题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不咸不淡地吐出两个字,“追、杀。”

    追、杀,没有合在一起,那就是追和杀,杜茗裳心惊地看着夜归尘,脱口,“追啥?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