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六章 灯下黑影

俯视的馆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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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罗二开始追逐在海湾里潜行的舰队时,他就知道,只要自己试图接近那艘重巡洋舰,崔广利活下去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作为和朴正勇交易的标的物,一次性启用的“旁观者”,基本没受过专业训练,刀棍加身后该说的不该说的,苏联特工都会详细地整理到手。

    当然,这种消耗性质的旁观者,应该不会只有一个。

    问题是,崔广利受怀疑的那瓶伏特加,在马加丹港口小镇,就连分舰队司令也不见得能喝的起。

    一向喜欢善待自己的罗二,出手就惹了祸事,出趟远门他自然要给自己准备足量上好的给养,酒水也看不上低档的大路货。但是,那秘密拿到的标签,这次似乎贴错了酒瓶。

    果然,罗二潜出小镇没半个小时,大批的武装士兵,在脸上带着通红手印的警察率领下,轰然围住了崔广利家的小院;没见识过高档酒的皮衣大汉,满眼悔恨地在小院里疯狂地四处拆墙挖地。

    牵着吠嚣军犬的巡逻队,也一队队冲出军营,军犬在崔广利家的小院里外嗅了好一会,这才开始在小镇外四下搜索。

    美国间谍的意外露馅,商铺老板的拼死反抗,还有从天而降直接爆炸的直升机,再加上多年老实本分的维修工,手上竟然出现了昂贵的伏特加,这些,足够让当地秘密警察,绷紧了浑身的神经。

    而且,小镇西北二百公里外,海军准备进行的威慑性核炮击,如此机密的军事行动,美国人要是收点风声,自然会尽力展开破坏行动的。

    一时间,港口内外军警联合行动。效率奇高地拉出了一个个警戒线,盘查着来往的任何行人,一挨证件没有携带的。先抓了再说。

    镇外搜索的各路大兵里,其中的一支小队,军犬奋力咆哮着跑到一条小溪旁,颓然嗅不到那隐隐的异味。只能低声吼叫不止,在原地不安地转圈。

    很明显,罗二潜出小镇后。跳进小溪里走了一段路,这段路到底有多长,就得派出四支带有军犬的队伍,沿着小溪两岸,上下游同时查找。

    既然已经从维修工家里找到了这里,那就不可能轻易放手,带队军官派出大兵回镇求援。建议准备足量的人手,要沿溪流大规模搜查了;在这方圆五百公里不见人烟的荒野找人,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派出飞机也是必要的。

    但是,当武装警察也赶到溪边的时候。刚才还暖日当头的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整队待发的大兵们没意识到什么,军官和警察们的脸上,却是一片苦涩。

    不用说,再小的雨水过后,地面上能留下来的味道,也会被冲刷的一干二净,何况,现在那该死的间谍根本就不知道在水里走了多远。

    一番商量后,向西侦搜的两支军警混合队伍,很快出发了,但是,剩下的两支队伍,带队的军官看看手表,犹豫不决地命令,向前沿小溪两岸翻过东面山丘后,必须止步等待上级指令。

    也是,明知道东北地带,明天会进行恐怖的核炮击实验,没人会脑子烧昏了往里面钻;不过,假设那个美国间谍敢于去炮击圈里跑上一趟,苏联人也不会跟进去,只会佩服地竖起大拇指鄙视两句。

    山间松林里,罗二穿着苏式雨衣,半蹲在山顶巨石上,遥遥望着东南方向的海湾,海面上依稀可见的七八个小黑点,让他心里微微一喜。

    也不知道自己翻过了十几个山头了,脚下的翻毛牛皮鞋,在快速奔跑中,也被蹬碎了紧固的后鞋帮,袜子磨得稀烂;匆匆吃过几口干粮,靠在山腰处一块岩石后,罗二换上新的鞋袜,正要小睡一会,忽然听见山脚处传来卡车的发动机声。

    山脚下有一条狭窄的公路,泥泞的路面上,能看见汽车轮胎碾过的痕迹;自打发现了这条通往勘察加半岛的公路,罗二基本没离开过公路两百米外。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在雨中等了一晚,竟然一辆卡车也没从面前经过,也许,公路上那厚厚的泥浆,也没卡车敢于轻易犯险。

    一边用炮镜观察着海湾里舰队的动静,一边还得操心公路上的情况,罗二甚至有些害怕,害怕那巡洋舰今天会震天动地地吼上一声,把不知名的一片荒地,打出一小团蘑菇云来;要是那样,他今次的冒险,一文不值。

    还好,从炮镜里看去,今天的苏联海军舰队,似乎在演练着侦潜反潜,那艘在舰队四周游弋的潜艇,一会没了踪影,一会又露出黝黑的脊背,像极了一头深海怪物。

    “嗡,”一架米格战斗机沿着公路,压低了机头呼啸而过,机身上耀眼的红星标志,看的罗二一阵眼晕,曾记得,这就是自己羡慕已久的友军,强大的友军;但现在,还是先老实地藏好,省的一不小心,被飞行员发现,那下场可不是一般的惨烈。

    飞机过后,罗二沿着密密的松树林,扭动身形窜进了公路旁的灌木从中,耳轮微动间,低头抱紧了怀中的冲锋枪。

    “哐当,哐当,”一辆车身上溅满了泥浆的嘎斯重型卡车,摇晃着出现在了眼前,卡车上五名身穿防护服的士兵,紧抓身边的车厢,眼睛却是不断向四周瞭望;卡车驾驶室里,一名苏军军士长拿着望远镜,警惕地观察着车外。

    从他们身上灰白色的防护服,肩膀旁挂着的的猪嘴面具,罗二不难理解,自己已经跑进了人家的炮击覆盖圈;难怪,一晚上都没车辆经过,大概这里已经被戒严了吧。

    五名强壮的士兵,加上军官司机,一共七个人,看着越来越近的卡车,罗二摸摸怀里的冲锋枪,一时为难起来;动用火器,声音太大不说。自己的枪法,那是相当没把握。

    也不知道,这队人马和其他巡逻队距离有多远。正在嘀咕间,罗二惊喜地看见,卡车的前右轮,咔蹦一声落在了泥坑里。差点把车身倾翻在路上。

    后车厢里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大兵们怪叫着摔在一起,幸好这是重型卡车。地盘轻点的其他卡车,这会已经躺倒休息了。

    驾驶室里,脑袋撞上前玻璃的军士长,对着面色惨白的司机怒吼一声,推开车门跳进泥水里,“都下车,下车。”

    也许是在远东见惯了此种状况,大兵们嘴里牢骚不断,但手脚还算麻利,携着各自的枪械装备,还有一部硕大的电台。下车把先把装备找一干净地放好,大家这才聚到卡车一侧,准备推车。

    见此情景,罗二也不怠慢,嘿嘿一笑,咧着嘴起身,大步跨过灌木从,晃着枪口逼了上去。

    “嗯?你是哪个单位的?”警觉的军士长,侧脸看见罗二时,手还没碰到腰间的手枪,已然被哗啦的枪栓声,逼迫得举起了双手。

    ak自动步枪枪口大幅度晃动,五名大兵识相地没有反抗,和他们的班长一样,乖乖地靠在车厢上,双手举得老高;在这六个人的感知里,军士长的脸色最为难看,他被罗二身上清晰的杀意吓坏了。

    瞟了眼车里的司机,罗二没有吭声,摘下腰间的手榴弹,直接砸进驾驶室里,把司机吓得惊叫一声,慌忙跳下车,老老实实地跑到俘虏们身旁。

    拎着枪,罗二当先走到军士长面前,“会讲英语吗?”沉默的军士长,勇敢地态度换来了罗二果断的一脚,“咔嚓,”胸口上泥呼呼的脚印,把身形魁梧的军士长,踹得当场昏死过去。

    不理会地上的军士长,罗二走到下一个士兵面前,“会讲英语吗?”,沉默,“咔嚓,”大兵倒地昏迷。

    一连踹倒了两个大兵,第三个大兵紧盯着罗二已经干净的鞋底,不等罗二发问,“我会,我会一点英语,”他随即被罗二仁慈地放过了,暗松口气蹲在地上。

    第四个大兵可怜巴巴地看着罗二,他不懂英语,打手势罗二根本不理会,又是一脚倒地昏迷。

    第五个大兵,脸色涨红,不待罗二发问,仗着自己身高上的优势,怒喝一声拔出随身匕首,刀光化成一条白线,直直刺向罗二的咽喉。

    他的匕首很快,罗二的右手更是飞快,一把拍碎了他的手腕,不等惨叫声响起,已经把这个试图顽抗的俘虏,拉近了护腕空间,烧刀子的制作,罗二不敢有一时的松懈。

    有了前车之鉴,司机相当配合地摘下军帽,“报告,我会讲英语,我入伍前是小学教师,”

    “哦,你的姓名?”罗二饶有兴致地问道,随手把枪收进了空间,变化的手法,让两个清醒的大兵,眼神呆滞。

    “阿列克谢耶夫,瓦纽沙是军士长,”指指还在地上的军士长,“我们是814防化团的巡逻车队,负责鄂霍次克海湾西北三十公里警戒巡逻,”

    在同伴强烈愤恨的目光中,司机阿列克谢耶夫一等兵,痛快地把他们的身份、任务全数倒给了罗二,他要是,只是能活下来就好,别的已经顾不上了。

    “一等兵阿列克谢耶夫,你很不错,应该有活命的机会,”罗二意味深长地抿嘴一笑,肉痛地掏出四支烧刀子,“现在,你把这药剂给你的战友喝下去,他的伤势会好转的快些,”

    枪口威吓之下,两个大兵不得不给昏迷在地的四个战友,分别灌下一支烧刀子,果然,受创的四个兵汉,很快苏醒过来;罗二救助俘虏的光辉形象,被两个大兵绝口称赞。

    “没关系,我是一个善良的人,”罗二笑呵呵地又掏出两支烧刀子,“这药剂金贵的很,你俩身体也需要救助,拿去,一人一支,”

    “呃,这这,”两个大兵困惑地看着手里的药剂,再看看罗二发冷的笑容,不得不硬着头皮,仰头喝下了绿幽幽的药水。

    瓦纽沙军士长清醒过来,再度看向罗二的眼神,陌生的感觉很快就变得熟络,“你是?”他还记得自己是被面前的家伙给踹晕的。

    “维克多,秘密警察,我会短时间留在车上,天黑后我还有其他任务,”罗二冷冷的说道,上前几步,单臂按在车厢上,低喝一声,重型卡车呼哧被推出了泥坑。

    他给这几个士兵每人一支烧刀子,虽然不会获得他们彻底的归降,但短时间内的信任,已经足够了。

    “继续按照你们的巡逻线路前进,不需要征询我的建议,”嘱咐完瓦纽沙,罗二抄起那名倒霉大兵的装备,跳上了卡车车厢。他现在身上穿着的,就是那身酸臭的防护服。

    后车厢里,二等兵瓦吉姆美隔三十分钟,会用车上笨重粗大的电台,按规律发出不同的简码;卡车在泥泞的公路上行驶了两个小时后,在一处隐秘的军营外停住了脚步。

    卡车加油,自有后勤兵忙碌,还有人专门送来包着白麻布的大条黑面白,一小桶热腾腾的牛肉汤,也放在了脚前;令人奇怪,也让罗二欣慰的是,前后七八辆前来补给的防化巡逻车,被军营值班军官勒令不许下车,随补随走。

    一队队交错而行的武装巡逻车队,还有轰鸣的坦克警戒大队,加上天空中不时划过的战机,已然把鄂霍次克海湾北方上百平方公里的荒原,严密封锁起来。

    再加上外围部队的层层警戒,没人会认为,这里能出现丁点的异常;灯下黑,黑影绰绰,北极熊一时间看不到胸口毛发里,躲着带刀的凶客。

    拿到足额补给的卡车,很快驶离了军营,沿着海湾底部的沿海公路,徐徐在松林间穿行。

    当卡车转过山脚陡坡,在后车厢里捧着饭盒喝汤的罗二,抬眼间,差点被一口热汤噎倒在地;“咳咳,咳咳,”泪流满面的罗二,大声感慨地嚎叫,“靠,这么近啊,”

    稀落的落叶松林,往前就是一望无际的海面,两旁东西宽度不到三十海里的海面上,巨大的“秩序”号重巡洋舰,带着一帮大小兄弟们,已经开始驻锚停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