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捕鱼大战

幽梦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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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宫廷之后的我,就像是离开水的鱼,在干涸的岸上不安的蹦跶,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呜呼。

    北诸宸听到我无端的怀疑和责骂,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安慰我说:“珊,你太敏感了。我知道是你遭遇了太多的背叛,又现在无依无靠,心里难免焦躁不安,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好吧,以后不和你乱开玩笑了,这样吧,我去做那个诱饵,你就明白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了。”

    见我继续低头不语,北诸宸从靴筒里掏出一枚尖利闪着寒光的匕首,当着我的面在胳臂上非要害部位猛地一划,顿时殷红的鲜血顺着切口汩汩地流下来。

    北诸宸没有抬眼看我的惊诧神色,而是速度走到河边,将血水滴在暗暗流动的松阿察河中。

    红色的波纹一圈圈、一丝丝地消散在静谧的河水里,许久也不见有鱼上钩。

    “行不行啊,这个苦肉计!”

    “应该可以的,等着吧,人家大鱼现在舒服的呆在河底睡觉,你说让人家出来挨宰就挨宰,还没听到谁急着送死的。”

    “哈,你,都让你说了。一会说人血准保管用,一会又说人家鱼要休息,合着,两边都是你对!”

    “你开心就好!”

    正当我们一人一句地调侃时,河面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一开始,仅仅是几圈小小的涟漪,然后水面开始冒气泡。最后“哗”地一声如劈山裂海般挺出一只巨大的怪物。

    我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北诸宸却拉住我得手:“怎么,鱼出来了你又怕了,这就是我说的鲟鳇鱼啊。这条没准还是其家族中的佼佼者。你看,鱼身体灵活,个头又大,鱼皮颜色耀眼,估计是刚长成的鲟鳇鱼太子之流。来,我们烤熟了它,祭祭牙!”

    “什么啊,你这是含沙射影么,还鲟鳇鱼太子,分明是影射大清皇族吧。哈哈!”

    “让你猜透了。哎!”

    “你快些下去吧。一会鱼都叫你放走了。”

    “请好吧你!”

    北诸宸脱下上衣,露出坚实的肌肉,他用手上下搓了搓前胸后背。待皮肤微红后,他跳下了松阿察河。

    他循着大鲟鳇鱼沉下去的方向游了过去,水面上很快像一块被抹平了的丝绸,明亮如镜。

    “北诸宸!北诸宸啊!你快出来啊!”我焦急的在岸上蹦来蹦去,喊叫着。

    北诸宸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呼唤,偶尔在河面上露出胳臂肘或肩膀,证明他还活着。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水面中又一个劈山裂海,北诸宸浑身甩着细碎的水珠,怀里抱着那条巨大的鲟鳇鱼。站在浅滩冲着我笑。

    “呀!你成功了!”

    北诸宸将鲟鳇鱼摔在沙滩上,指着它说:“看!被我一锤毙命!我们可以好好收拾收拾它了。”

    “怎么收拾啊,都没有带锅灶。”我嘟囔着。

    “不难,你知道我们土部的人都是茹毛饮血,就地取材的。我看,这被太阳晒了一整天的黄色细沙就是很好的烹饪工具。”

    我惊诧道:“啊,这怎么弄啊,鱼身上沾上这些泥沙,就会嵌进肉里,影响口感,真不知道一向聪明的你,怎么会想出这么笨蛋的烹饪办法。”

    北诸宸歪着头,反驳道:“那你们中原不是有一种美食叫做叫花子鸡么,也是黄泥包着肥鸡,请问它的口感有没有变差呢?”

    我一时想不出什么话语去辩解,只好狐疑地看看鱼,又看看北诸宸。

    北诸宸蹲在地上,用匕首将鱼腹划开,清除内脏和鱼鳔,然后又褪掉了鱼鳞和鱼鳃,将收拾好的鱼身在河水里洗涤几下。这样,整条鱼就变成了干干净净的半成品。

    他捻取脚下尚有余温的细沙,合着河水和成稀泥,层层叠叠胶着在鲟鳇鱼的鱼身上。

    “就这样啊,鱼肉是生的啊,怎么吃?”

    “别急啊,还剩下最后一步呢?完成了这一步,我们的夕阳金灿灿鲟鳇鱼大宴席,才会真正的开始。”

    “夕阳金灿灿?鲟鳇鱼?”

    没有理会我发出的疑问,北诸宸找了两块棱角分明的鹅卵石,又找来一些干燥的枯草,开始打石取火。

    一次、两次……

    嗤~

    一缕白烟冒出来,北诸宸终于打着了草根,弱小的火苗很快染透了干草堆,北诸宸对我喊道:“再去取些干草来,快!”

    我不敢怠慢,生怕他费了许多力气才生起的火种熄灭。

    北诸宸一边用扯下的衣襟做的扇子轻轻煽动着烟火,一边循序渐进地往火堆里添干草。

    我双眼一直盯着那具“大鱼泥胎”,直到鼻子里飘进来一丝类似水煮蟹肉一般的干鲜味道,我便知道晚宴已经接近出菜了。

    “还差一点,不过现在要将泥胎提前去下来了。”

    我问:“那不是还没熟就装盘么,会吃坏肚子的。”

    北诸宸用木棍拍打着火堆,直到火焰渐小渐熄。

    “你不懂,看你平常挺会吃喝玩乐的,可也仅限于皇宫里那套刻板保守的方式,其实,人间的美食不像你们那样,什么都要甜腻、浇汁、炖烂、熬胶成羹,民间的美食更偏重于吃出纯味、真、野鲜。我想你们皇上肯定不会吃烤成半红不黑的牛肉,可我们土部会。选取牛身上最嫩最好的那块肉,用铁盘煎成半熟,方能吃出牛肉的本真之味。说了你一时也难以消化,还是品品我特意为你烹制的这道夕阳金灿灿鲟鳇鱼吧。”

    说完,北诸宸用手摸了摸那尊泥胎,见已经可以触摸,心知火候正好,便举起来,用力往地上一摔。

    咔吧~

    泥胎登时碎成八瓣儿,里面露出雪白如玉的鱼身子。

    “好鲜香啊!好像螃蟹腿的味道!”

    “是啊,你的鼻子很灵敏,比喻也很恰当,其实这种鱼就是被称作‘赛蟹肉’的,只有清蒸了才好吃,并且什么佐料也不用加,天然的美味。来,尝尝!”

    北诸宸用两根细直树枝做筷子,夹起鱼眼下最好的那块肉送到我的口边。

    “呜!”因为太好吃了,我没有注意到鱼肉很烫嘴,直接咬了下去,结果烫了舌头。

    “笨蛋,慢点吃啊!很烫的。”

    我又想起了方才的问题:“我还没问你,为何你提前取下了泥胎,鱼肉却没有不熟,反而恰到好处?”

    北诸宸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我说了结果,你会不会恍然大悟。好吧,我不卖关子了。其实,是因为沙子被加热到一定程度后,会特别的热,而这种热,散去又会十分慢,这就是为什么你在夏天的夜晚摸海边的沙子,会觉得尚有余温,就像一场烧烤晚会才撤场似的。所以,我要提前把过热的泥胎取下来,用沙子的余温完成最后两成熟,就变成了恰到好处。不过,你要是一直加热到十成熟再取下来,那鱼肉就会老如嚼蜡了。”

    “嗯,确实让人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这道理其实我懂,但就是实际操作时,给忘了,嘿嘿!”

    “是么?你确定不是你不懂么?哈哈!”

    ……

    一夜过后,我们又要启程了,北诸宸对我道:“再往前十里地,就要到乌苏里江畔了,往前一步海阔天空,你想好了么?”

    “想好了,绝不迟疑!”我信誓旦旦地回答道。

    “那就好,以免过河后你后悔,骂我拐卖良家妇女。”

    “你说谁是妇女啊!”

    河道越来越宽,俨然一派要与其他河流交汇的现象。此时,北诸宸说:“乌苏里江就在咫尺了,只不过你分辨不出来那一滴水属于松阿察河,哪一滴水属于乌苏里江。所以,你还可以后悔哦,回头一退,你还是大清人,往前半步,你可就是乱臣贼子了。”

    “你别在动摇我的心志了。我跟你说,我是一刻也不像留在那紫禁城看别人的脸色了。我这二十多年,自从生母离世后,便饱尝了人间冷暖,尤其是寄宿在爹爹家时,恒吉理氏对我的尖酸刻薄,还有代人选秀的无奈。那种无根野草的感觉,时刻萦绕在我心间。故我一直认为我就是一株蒲公英,飘哪算哪吧。待我死后,自然就会与娘亲相会了。”

    见我热泪盈眶,话语哽咽地说完这番话,北诸宸揽我在怀,说:“珊,放心吧,有我在,即有你的家。”

    正在相拥缱绻,不远处山丘上跑下一队人马,举着刀剑,对着我们喊:“北诸宸!西林觉罗梓珊,你们这对狗男女,大清的叛逆,还想逃出大清的版图,逍遥法外去么?”

    “啊!不好!又有追兵了!”我脸色苍白。

    北诸宸一边紧拉着我往前跑,寻找合适的过河地点,一边在风中叫道:“勿要担惊!奇了,离开山海关后,我一直没见到清兵追来,怎么快出边界了,倒被人发现了!哎呀,糟糕,我明白了。这是清廷的欲擒故纵之计。他们这是一箭双雕,不但可以剿杀掉我们俩人,还可以给我扣上一个叛国的帽子,从而顺理成章的铲平我们土部,灭族!!!”

    我们跑了一会儿,一座前人修建的铁索桥横在眼前。

    北诸宸突然转身,抓住我的肩膀坚定地说:“珊!你一个人先过桥,过了边界就安全了,我去拖住他们。你到了那边后,随便找个就近的天主教堂躲起来,我很快就会寻过去,我们的暗号就是青花瓷盖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