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饮酒

乔牧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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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后来韩寿年和蓝元宁都大病了一场,蓝元笙闭门不出,很长一段时间都呆在她的院子里。

    这件事情埋下的导火索,总会在有一日爆发出来。

    听云锦汇报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童简鸾一边吃花生米,一边点头。

    云锦很是疑惑,“少爷,为什么不直接趁这次机会让他们死呢?”

    “死太便宜他们了,我要韩彤亲眼看着她拥有的一切都被毁掉。”童简鸾说到这里眼神冰冷。

    云锦点头,不管少爷说什么,她都觉得少爷能完成。

    此时两人并没有住在永安侯府,而是住在容玖给的羊良舍宅子中。

    童简鸾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一夜了,他此刻已经换上了玄色锦袍,面如冠玉,鼻若悬胆,目似朗星,颇有种翩翩谁家公子的味道。只是眼睛上仿佛蒙着一层朦胧的雾,叫人如何都看不清那其中的情绪。

    “你在这里休息吧。”童简鸾站起来,“我出去一趟。”

    *

    童简鸾走在街道上,来到这世界第二日看到的繁华好似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总有一种飘忽感,这种感觉让他现在都无法抹去。

    他好像无法和这个世界融合在一起,总是隔着一层薄膜,冷眼旁观身边的变化,但知道那总会消散,所以不会去接触。

    长生不死,他从前听到这个词语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就好像人听到神话一样,听听就算了,而当这事情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却没有一点欣喜。

    他怕死,更怕不死。

    他又闻到了一阵酒香,从前面的酒楼飘过来。童简鸾眼前一亮,抬步前往。

    街道上很多人也往酒楼那边靠近,似乎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好的酒味。

    酒楼的名字很简单,叫万家楼,此刻万家楼的二楼中央,坐着一个衣衫简朴的蓝衣人,他手上提着一坛酒,刚拍开封泥,刚才那阵飘香街道的酒香,就是他的酒坛里散发出来的。

    童简鸾坐到了临窗边的桌子,因为整个万家楼已经客满,只有这里还有一张二人桌,童简鸾坐在这里就知道为什么这里没人了,因为这边的窗户是破的,风吹过来,从身到心都是冷的。

    童简鸾听到身后的人讨论,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蓝衣人名唤张显,是大理寺丞,酿酒很有一手,每年的年末这一日,他都会来万家楼,提着一坛好酒,请有缘人喝酒。

    童简鸾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有缘人,什么样的人才叫有缘人?

    蓝衣人转身,童简鸾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很是有特点:他长得很正经,穿着很正经,连行为也十分正经。童简鸾看着他,都想不出这人不正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张显看向窗边,待视线接触童简鸾时,眼前一亮,便要上前。

    街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遥遥的便听到“吁——”的一声,马停了下来,甚至马鼻喷气的声音都能听到。

    一人蹬蹬蹬上楼,不是走楼梯,而是借助楼外雨棚,跃至二楼。

    恰好停在童简鸾桌旁。

    那人身着白色锦袍,头发用玉冠束着,飞眉入鬓,目若鹰隼,锐利无比,年纪轻轻身上便带着煞气。

    唯有经过血海洗礼的人才能有这种气场。

    然而这种气场收放自如,白衣人看到张显,顿了一下,没有与他打招呼,而是偏头问童简鸾:“请问这里有人吗?”

    童简鸾摇摇头,“苏将军请。”

    苏谢闻言,笑了。

    这笑便如光风霁月,好似刚才围绕周身的漫天杀气都是假的,他一撩下摆,坐在长凳上。

    张显在旁边站着,招呼小二往这边搬个凳子。

    苏谢没有看他一眼。

    张显并不觉得难堪,似是习惯了这种无视,他将酒坛放在桌上,朝着童简鸾道:“我请兄台喝酒。”

    童简鸾觉得自己好像躺着也中枪,他好像掺和了什么不该掺和的。

    “酒放下,人可以走了。”苏谢冷冷道。

    张显并没有听他的,接过小二送来的三个酒杯,一一放在桌子上。

    童简鸾这才注意到酒杯的样子很奇怪,杯口只有铜钱大小,中间是大肚容量,樽底是三角架,支称整个酒杯稳稳站在原地。

    杯身是开片原式样,即常说的冰裂纹,蓝釉白底,煞是好看。

    张显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盖在上面,然后五指扣在酒坛边缘,将酒缓缓倾倒,清冽的酒从铜钱中间的四方孔通过,并未沾到铜钱上一滴。

    这倒是让童简鸾想起卖油翁的典故,“乃取一葫芦置于地,以钱覆其口,徐以杓(sháo)酌油沥(li)之,自钱孔入,而钱不湿。”和现在张显做的事情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酒盏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在酒缓缓入杯的时候竟然能听到笛声。

    张显将那枚铜钱拿开,盛酒的酒盏推到苏谢面前,“恭祝苏将军凯旋。”

    苏谢脸有点僵,童简鸾深深悔恨自己的腿为什么不听使唤,非要过来掺和别人的家事?现在有种泥潭深陷的感觉。

    他看向了窗外,结果发现,对面是一家……青楼。

    人声鼎沸,满楼红袖招。

    只是青楼没什么,圣人都说过,食-色-性-也。

    只是有一队人开道,为后边大人物让路,那大人物他眼熟的很,因为那一抹青色的影子,无数次心中称赞并意-淫,两人亲密接触了数次。

    童简鸾心中泛酸泛醋,恰好这时候张显将另一杯酒放在了他前面,童简鸾一饮而尽,胸有沟壑,感慨万千:“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苏谢当时正饮酒,闻言喷出来了。

    好死不死,那句“诗兴大发”之作被对面的人听到了。

    青影往这边看过来,目光淡淡的,童简鸾迎着他的目光瞪过去。

    容玖眼中有一丝笑意,但这笑意一闪而过,无人发觉,他只是轻声对周围人吩咐道:“把他抓过来,扔到我房间里。”

    “是!”

    容玖身边带的人,都是高手,高手的意思就是,抓童简鸾跟抓小鸡一样简单。

    然而中间起了个小小的冲突,苏谢显然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酒友很是意气相投,和那些人小小的纠缠了一下。

    紫阙毫不客气的对苏谢出手,声音压低到只有四人才能听清楚:“苏小侯爷,圣眷虽浓,也莫要和九千岁作对。”

    这句话并不是恶狠狠的威胁,而是淡淡的规劝。

    不是谁嗓门大,谁喊得声音高,就代表谁层次更上一层楼。

    这更像是一种威压,九千岁这三个字拉出去,小儿啼哭,王侯变色。

    张显阻止了苏谢的动作,苏谢表情明显忿恨,然而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他并不仅仅代表他自己,同时也代表了整个家族。

    两位公公架着童简鸾凌空飞走,万家楼里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目送了童简鸾,觉得他一定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童简鸾没有觉得可怕,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觉得他和容玖,倒是可能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看到容玖来青楼,无论有多少理由,就是不高兴。

    两位公公脚程很快,动作迅速的前往吉祥楼吉祥层吉祥号,也是九千岁专属的房间,入眼便是吉祥云。

    童简鸾全身放松,任由那两人把他扔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