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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新人了？”
过道里，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拎着水壶，看见闻遇他们抱着一堆东西，推了推眼镜笑道。
“我叫闻遇，你好。”闻遇礼貌地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浅笑。
“你好，我是许意远。”斯文男人笑道。
蒋子濯在一旁道：“意远哥，你又去打水？”
许意远点头道：“嗯，现在的水越来越浑了，得过滤之后才能喝，一水壶水过滤完也就剩下一杯。”
“啊？这也太浪费了吧。”蒋子濯瞪大了眼睛。
许意远摇摇头，斯文俊秀的眉目间夹杂了一丝无奈，“没办法，总不能喝脏水，细菌太多，而且这水很快就不能喝了，丧尸身上的病毒蔓延得很快，会感染到水里。不说了，我接着去弄了，中午的时候你让大家来领水。”
“嗯，知道了，意远哥。”蒋子濯答应着，看着许意远走远了，才转头撇了下嘴，跟闻遇说，“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整天就弄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闻遇微微侧头看了眼那道儒雅斯文的身影，眼底掠过一抹深思，嘴上淡淡道：“他看着倒不像是山里人。”
蒋子濯点了点头，费力地抱着一大堆东西往前走，“他是县里派下来的村支书，据说是城里人，大学生，很有文化，哪儿像俺们这些村娃子。”
“他或许为人有些怪，但看起来对乡亲们很好。”闻遇说着，已经来到了宿舍门口，徐彦臣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闻遇一进来眼睛就亮了，赶紧凑过来接过闻遇手里的东西和被子。
蒋子濯跟在后面进了宿舍，把东西放下，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外面就又有人喊他出去帮忙清理杂物。
“中午食堂那边一敲钟，闻哥你就赶紧带着徐哥去吃饭就行了。”蒋子濯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黝黑的小脸上带着笑，指了指窗外。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了。”闻遇从兜里掏出两块徐彦臣早上塞给他的巧克力，按进蒋子濯的手里，“小孩就该多吃点，别急着拒绝，就当闻哥给你的报酬，帮忙搬东西。”
“谢谢闻哥。”蒋子濯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巧克力。
闻遇轻轻摸了摸蒋子濯的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看着窗外做出各种严肃冷酷表情的徐彦臣，低声笑道：“要谢就谢你徐哥，东西是他的。”
蒋子濯撇了撇嘴，“他看着不像好人，不谢。”
闻遇轻笑出声。
蒋子濯很快就跑走了，闻遇开始着手收拾他和徐彦臣的这个临时小窝。徐彦臣在旁边看着，不但没添乱，反而适时地掏出纸巾给闻遇擦脸上的细汗，或者递上闻遇开口需要的东西物件，几乎让闻遇怀疑他已经恢复过来了。
宿舍里很干净，不用大清扫，显然这里的人离开没几天。闻遇把床铺好，把被子拿出去晒上，用品摆好，总算是忙完了。
两个人坐在床上，他伸手为徐彦臣抚平了褶皱的衣襟，亲了亲他的嘴角，温和的眉目染上窗外淡淡的阳光，“今天彦臣很听话，这是奖励你的。我们今后就先住这儿了。”
徐彦臣摸了摸脸上被亲过的地方，脸上冷硬的线条柔和了几分，也亲上闻遇淡色的嘴唇，闻遇让他吻了两下，就偏头躲开了，看着徐彦臣一下子沉下的脸，闻遇笑道：“我们现在不是在家里，被人看见是要教坏小孩子的。”
徐彦臣听不太懂，但看着闻遇的笑容他就生不起气来，脸色也好转了。
闻遇昨天夜里一晚上没睡，坐着坐着就有些打盹。徐彦臣看他眼皮直打架，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在床上，横臂搂着，抬手盖住闻遇的眼睛。
闻遇眼前一片黑暗，他慢慢眨了眨眼，握住徐彦臣的手，低声笑着说：“看现在的情况，我觉得你很快就会好了，大概用不了一两年吧……”闻遇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很快消弭在唇间。
徐彦臣呆呆地盯着闻遇面对他的侧脸，被细软的睫毛扫过的掌心好像燃起了一簇细小的火苗，烧得他的心不由抖了一下。他想起这个人给他的莫名的亲近感和很多时候连自己都无法支配便已经实施的行动，以及脑海深处那些翻涌的记忆碎片，慢慢皱起了眉。
闻遇的呼吸很快变得轻缓绵长，温润的眉眼俱是恬淡闲静，眼底下一圈淡淡的青黑，在白净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徐彦臣轻轻按了按那圈青黑的痕迹，才小心翼翼地托着闻遇的头，将胳膊收了回来，动作轻微地翻身下床，离开了宿舍。
宿舍后面的树林里，徐彦臣从直到他膝盖高的杂草里走出来，到了一片空地。
“没想到你真来了。”秦锐靠在树上，等徐彦臣走近了，咬着根草眯起眼睛笑了，“我以为我的暗示你没看懂，听说你好像不太懂别人的意思。”
徐彦臣看着他没说话。
秦锐也不尴尬，偏头摸了摸满是胡渣的下巴，从兜里掏出几枚亮晶晶的水晶碎片一样的晶体，一抬手朝徐彦臣扔过去，挑了挑眉，“见面礼，对你有用。”
徐彦臣看了看他，伸手就将抛过来的晶核全接住了，秦锐看着他的动作眼睛一亮。徐彦臣打开掌心看了这些晶核几眼，然后像吃糖豆一样，直接全扔进了嘴里，“嘎嘣嘎嘣”地咬了咽下去。
秦锐微微瞪大眼睛，愣了一会儿，才笑道：“我记得我第一次吃都犹豫了好久，疼得差点昏过去。”
徐彦臣确实感觉到脑袋里有股灼烧的痛感，但这种疼痛并不强烈，而且那种晶核入口之后产生的能量在全身游走的感觉，很舒服。
“从这里的墙翻出去，那上面的铁丝网以你的身手迈过去就行。墙外面是个深沟，过了深沟，走一里路，你就会看见一些零散的丧尸，他们脑袋里有这个。”秦锐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来，递给徐彦臣，然后转身朝着围墙走去，一个助跑，直接冲上了墙头。
徐彦臣拿着枪，皱了皱眉，将枪匣打开看了看，才把枪反手握在手里，来到围墙前。徐彦臣站了一会儿，脚下凭空出现无形的气流，丝丝环绕，徐彦臣轻轻一跺脚，那股气流猛然一弹，将他送上墙头。
秦锐已经走到了深沟里，转头看着他招了招手。
徐彦臣站在墙头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端枪上膛，对着秦锐开了一枪。
子弹擦着秦锐的耳边飞过去，在他耳朵上擦出一道细小的血痕。他身后的草丛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秦锐扭头一看，一只血淋淋的丧尸半趴在地上，伸出的一只腐烂的手即将够到他的双腿。
徐彦臣的一枪精准无比，直接让这只丧尸变成了无头鬼。
“你的枪法不错。”秦锐看着从墙上跳下来，往这边走的徐彦臣，说道。
徐彦臣走到近前，抬起枪指了指秦锐耳朵上的擦伤，眼神冷漠，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不太连贯：“别……算计……我。”
秦锐脸色一僵，举起双手道：“我的错。”
徐彦臣没看他，径自往前走，秦锐追上去，跑到前面带路。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一个土坡，秦锐靠在一棵树后面，对另一棵树后的徐彦臣道：“看见没有，那些东西也机灵着呢，都知道建个基地。”
山坡底下，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几十只大大小小的丧尸聚集在一起，分食着几具尸体，嘶吼声和咀嚼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徐彦臣探头看过去，斑驳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落下来，映得他瞳孔里的浓墨冰一样冷。
“草，你不会就打算这么冲进去吧？”秦锐看见徐彦臣举起枪要动作，瞪大眼睛脱口道。
徐彦臣冷冷看他一眼，微微往前伸了伸手，“……□□。”
秦锐恍然，从兜里摸出一个来扔给他，挤眉弄眼地笑，“他们都觉得你傻了，我看你精明得很啊。偷袭离咱们最近的那两个，他们快走过来了，应该是出来找食物的。”秦锐说着，慢慢放缓了呼吸声，紧紧盯着从山坳里慢慢往土坡上走的两只丧尸。
徐彦臣将□□安上，等两只丧尸走进树林，抬眼看了秦锐一眼，两个人几乎同时开枪，一人一个，两只丧尸一枪爆头，连一声吼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躺在了地上。
秦锐拔出一把细长的刀来，在红红白白的脑浆里翻了一会儿，扒拉出两颗晶核，捡起来扔了一个给徐彦臣，徐彦臣没接，任由晶核掉在地上。
“你不要？”秦锐诧异道。
徐彦臣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来，抽出一张纸垫着手，将晶核捡起来，用纸巾包好，放进兜里。
“……有病。”秦锐愣了愣，然后走过去拍了拍徐彦辰的肩，“行了，第一次狩猎结束，咱回去吧。你出来时间这么长，你家的该找你了。”秦锐露出一丝揶揄的笑。
徐彦臣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指在鼻梁上推了推，做出一个推眼镜的动作，眼里带点戏谑。
秦锐一愣，压低声音道：“听着，你可得给兄弟我保密，我这还没到手呢。”
徐彦臣将秦锐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拍下去，转身往回走。
秦锐跟在后面挠了把头，“这小子到底是傻还是不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