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孩儿鬼

紫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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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床旁窗帘半开,清朗月光从外面洒进,静谧淡然。茫然地坐起,靠在床头闭上眼好一阵喘息,悸动不停的心才从恶梦中解脱出来。

    蜷缩着身子睡在身旁的艳魁似乎意识到我的不对劲,起身伸了伸懒腰,然后舔着自己雪白的爪子,漫不经心地问道:“做噩梦了?”

    “嗯”

    我勉强地应了一句,声音有些沙哑,伸手揉了揉脸颊,想要驱赶掉心头的闷气,反而让自己回想起梦境中的最后一幕。

    抬头望去,阴灰的林间,那如鬼影的树枝上悬挂着一具具孩童的尸体。而离我最近的孩子,*着身子宛如穿着红色的衣裳,粘稠的液体凝成水珠滴落,他的脸上充满了害怕,哀求和绝望。

    我手抚额头,摸到的是一层密集的汗珠。

    “攸司?”艳魁又唤了一句,眼中充满了担忧。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扯出一抹浅笑道:“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说着,我不免在心里祈祷,当真只是噩梦而已。

    艳魁似乎很不满我这样的举动,用爪子扫了扫被我摸过的地方,没好气地说道:“别忘了你的特殊体质。”

    预告梦吗?我笑了笑,涌上心头的确实浓浓地无奈,按照梦境传达的意思,虽不清楚具体为何,但多数不是好事,只不过现在说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吧。

    想着,我便起身随手抓了件外袍披在身上,下了床,对着艳魁道:“你再睡会,我出去走走。”

    艳魁依旧保持站立,一双碧绿色眼睛带着审视盯着我看。我一点都不想要去猜现在她的想法,慢悠悠地走到房门前。

    我一点都不担心会在这样的夜里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毕竟还没有妖魔鬼怪敢猖狂到潜入安培本家,而今晚是我最后一晚留在这里,明天就要和景凉回到该回去的地方,我想职爷爷会挽留我们,多少还是很不舍得景凉的。

    回想起来,其实仪式比我想象中的要简单多了。

    在仪式上,当我看着自己和景凉的鲜血在佳酿中晕开,心里却跟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加。景凉倒是没有犹豫,端起酒碗就喝了一大口,然后将酒碗递给我。

    我也学着他将剩余的全部喝完。仪式完成,我和景凉手腕上都多了如荆棘般的红色手镯,职爷爷说那是契约之镯,一旦被契约束缚的两人,其中一人对另外一个人有了杀意,契约之镯就会化成荆棘之剑直接刺穿那人的胸口,那样就意味着编武契结束。

    也就是说,只有一方死去,契约才会失效。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办法可以使契约失效,只是这时候的我和景凉全然不知。

    契约生效后,也就意味着景凉彻底脱离安培家族。当职爷爷宣布这一消息地时候,藤原今反应是最大的,他瞪大眼睛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若非还有一点理智,恐怕他就要冲上去质问职爷爷到底是为何。

    反而是景凉很坦然承认是自己要求的,藤原大叔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就没有在追问下去。而其他人,反应极为冷淡,似乎这是他们所期望也必定会发生般理所当然。他们的态度让我有种想要冲上前去每人赏几拳,泄泄火。但身为问题中心人物的景凉却很淡然,根本一点都不在意那些人是否挽留。

    会许他并不是不在意,而是根本不想要去在意,就如同我对村里的人,看似完全不在意他们的冷漠,羞辱,厌恶,憎恨,其实心里的某处,还是会时不时隐隐刺痛着。我用了没心没肺掩饰,那么景凉呢?是不是在用他的冷漠掩饰心里的隐痛?

    推开门,一缕清风夹杂着几片花瓣拂面而过,鼻息间弥漫这一种幽香。宛如鬼使神差,我本能的寻着那抹幽香寻去。

    清冷亮洁的月华洒满了幽静的庭园,园中那唯独一株古老的八重樱开的极美,簇拥的花朵似一片白色的云霞。夜风徐徐吹来,园中宛如沐浴飞雪,花瓣随风起舞,片片皆沾染上皎洁的月光。

    我细嗅其淡香,心中的郁结也就渐渐消散了。

    我记得职爷爷带我来这的时候曾说过,这里就是景凉的母亲曾居住过的庭园,也是现在景凉居住的地方。往后无事也可以回来,即便景凉已不再姓安培。

    职爷爷也算是变相对景凉承诺一些事,只是作为大家族的当家,也有许多无奈和不可违,所以才不得不对景凉那么严格。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每次职爷爷看景凉的眼神才会充满难言的情绪,似乎其中包含的情绪最多的就是亏欠。

    这让我想起了爷爷和老娘,想对景凉,我是幸运的,即使遇到很多让人憎恨的事情,但他们对我的爱和关心重来就没有掩饰,老娘应该说是到了极度溺爱,毫无理由的护短了。

    不知道现在在千里之外的他们是否安好?

    有人说夜深人静的时候,最容易陷入思念之中。当我触碰到脸颊的湿润时,才意思到,忧伤早已在心口满溢。

    “你哭了?”突如起来的声音着实让我大吃一惊,起初还错认为红袖,但很快意识到声音不对,反应过来后,才慌乱抬头。

    只见那人身着一袭黑底红边的长衫,黑色的长发没有扎起来,随意的披散着,风不时地吹动发丝,拂过他的脸颊。景凉就这样惬意地坐在八重樱的枝干上,手里抱着酒坛俯视着我,整个人就像是白雾笼罩的山,一点都不真实。

    仰首凝望,视线交错,顷刻间,我痴迷的竟有些疯狂。我想要抓住那个人,想要把他囚禁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谁也不许将他抢走!

    惊觉自己方才的想法,顿感背部一寒,我立刻移开是视线,保持眼观鼻鼻观心。

    一声轻哼清晰入耳,似乎带着几分疑惑,随即我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向我砸来,我本能地伸手接住,看清后才发现竟然是酒坛,忍不住又抬头看向景凉。

    他倒是没有再看我,而是骨节分明的手指晃动了一下,突然出现数百只白色萤光蝴蝶缠上了地面的酒坛。酒坛就这样乘着蝴蝶群缓缓浮起然后稳稳落在景凉地手里。

    他动作娴熟地扒开了封口,毫不犹豫的就着酒坛喝了起来,明明是很豪迈的动作,硬是被他做出几分雅气,酒酿顺着颈部优美的曲线滑落,在月光下显得晶莹剔透,看得我都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终于,他放下了酒坛,灰色眼眸有些迷离地看着我,道:“陪我喝酒?”